第二章 入校(3/5)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老学员队起床的哨音如公鸡打鸣般，已争先恐后地响起。九班这四个新报到的学员并没有受此影响，犹自酣睡不已，直到一阵“砰砰”的敲门声才惊醒了他们。门随即被打开，走进来一位瘦高白净、头发打理地纹丝不乱的少年，他左手扶门，腕上戴表，眉毛轻蹙着，带着些许的矜持和优越。这少年严肃地对几个睡眼惺忪的家伙说：“你们别睡了，等下我吹哨带你们去吃早饭，别忘了带饭卡”，说完转身把门带上。

“这谁呀？”闵扬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不知道，我也是昨晚到的。”下铺的江晴川揉了揉睡得打结的头发，打了个哈欠。

“我来的时候碰到过他，就在我们隔壁十班，不过人家可是小车送来的。”柳健并没有起来，穿了条内裤趴在床上闭着眼说。

闵扬没再多问什么。

洗漱后，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闵扬、付有和江晴川准备到阳台上看看，只有柳健那孙子始终“吭吭哧哧”地不愿起来。付有说他，露一身白肉，跟条死狗一样。

房间里很难闻，混杂了四个青春期男孩在夜间产生的各种气体和气味，有些像发酵变质的水果。刚打开通往阳台的铝合金门，一股清凉怡人的晨风便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闵扬趴在护栏上，露珠带来丝丝凉意。远方的天边漂浮着一大团铅灰色的云，阳光从云层后面射过来，犹如给它穿上一件镶着金边的衣裳。他仔细打量着昨晚未来得及看清楚的校园，有可能是刚扩建的原因，主干道两侧的绿化带仍裸露着红土，移栽过来的行道树覆盖着黑色的遮阳网，目前尚不成规模，也许几年后等新一批学员毕业时，它们也会“冠盖如云”。老生队在操场上出早操，有的在跑步，有的在练队列，高亢的“一二三四”犹如春雷在一个个队列上空炸响，一声比一声激昂，似在暗中较劲，势必要压倒对方，那是一种血性和青春的激扬……闵扬的胸腔里骤然冲出一股豪情，雄性荷尔蒙瞬间充斥了他全身各个细胞，让他难以自制地有些颤抖。他感觉自己来对了，男人就该过这种日子！也就在此刻，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里干出个样子。

就在闵扬感慨的同时，刚才那个喊人起床的小伙已经第二次站在军容镜前端详着自己，捋捋头发，拉拉衣裳，直至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叫林致远，本地人，出生于军人世家，爷爷是一位退休的老革命，父亲在西北某部任团长。他考军校，一来是爷爷的意愿，二来也是自己的选择。

很小的时候，母亲带他去部队探亲，那时部队驻地很偏僻，没什么玩的，当连长的父亲又经常忙地脚不沾地。没过两天他就吵闹着要走，这让还没“过够瘾”的父亲有些恼火，忍不住骂了他两句，他就蹲在简陋的家属房里“咩咩”地哭。小孩一哭，大人心里都很烦躁，着急上火的父亲便朝“堂客”嚷嚷：“你看你带的什么伢子，动不动就哭，真不像我的种。”母亲也毫不示弱：“嫌我带的不好，那你自己带呀，不是你的种那是谁的种，你今天跟我说清楚了。”越说越心酸委屈，也开始哭了起来。他看见母亲哭，犹如听到了出征的号角，更大声的嚎了起来，气的脾气暴躁的父亲摔门而出。

多少军人的子女都是如此，从小被母亲带大，和父亲聚少离多，中间难免有些隔阂。再加上粗线条的父亲根本不会表达自己的爱，每次回家总是以数落代替关心：什么吃零食不好，熬夜玩游戏不好，早恋不好，睡懒觉不好，皮肤太白身体瘦弱不好，一个男孩子怎么那么喜欢打扮，等等。长期的被数落使他觉得父亲根本看不起自己，最终衍变成极强的逆反和不服气的心理：你牛什么牛？不就是个团长嘛，我要到部队绝对比你强。

高考填志愿时，他不顾母亲的强烈反对，毅然报了提前批次的军校。当时在家休假的父亲还不敢相信，甚至公开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