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校(2/5)

但少年们的喜悦如同潮水，刚涌上来还没打愣就要退下去。大巴只是路过，并没有从这座城堡开进去，那军官也没解释，车里瞬间沉默了下来。

路越来越偏僻，车窗外一片漆黑，偶有零星灯火。八点左右，大巴开进一座带有浓烈苏式风格的门楼，行过一段幽暗狭长的林荫路，再转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就像突然把一个人从逼仄漆黑的地下室挪移到辽阔海边的感觉。中间是条笔直宽阔的主干道，两侧路灯林立，一列列整齐的队伍走过，老学员们唱着嘹亮军歌，青春刚毅的面孔，笔挺的军装，擦得发亮的皮鞋，左手统一拎着黑包，右手有规律的摆动，庄严并彰显着力量。道路右侧是一栋栋灯火通明的楼房，上面挂着横幅，内容看不太清楚，想必都是些口号标语之类的。左侧是一块块规划整齐的操场、篮球场。眼前这一切被数不尽的灯光映照地气势恢宏，威逼地黑夜只能委身于远方那连绵的山峦中。

闵扬他们下了车，在旁边一座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向负责新学员报到的军官递交了通知书。

“闵扬，十一中队，顺公路往里走，第三栋楼，楼前有中队分布图，中队领导在，直接找他报到，下一个。”那军官翻了翻花名册，指着楼群方向说道。

很巧的是，石大林竟然也是十一队的。在去中队的路上，和闵扬的跃跃欲试不同，他一直都沉默寡言，进楼上楼，他也总是跟在闵扬身后。

第三栋楼的四楼，闵扬和石大林在会议室见到了十一中队的队长廖立虎。他今年三十八岁，少校军衔，个头不高，留着板寸，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廖立虎之前一直在野战部队干，五年前找了各种关系才调到学校。

廖队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拿过花名册在“闵扬、石大林”后面打了个勾，声音低沉的说：“闵扬，九班，石大林，十班。门上写着，去吧。”闵扬原本还打算咨询几件事，但看到领导一脸的不耐烦，就知趣地拉着石大林走了。

学员宿舍楼共有六层，呈“工”字形，中间是一个几百平米的大厅，大厅的四角各连着一个学员队。十一队位于“工”左下，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房间，靠近大厅的是俱乐部、会议室、队领导宿舍、储藏室，另一头就是学员宿舍。

闵扬推开九班的门，班里已经来了三位兄弟，坐在床上聊天。那时手机还未普及，除了吹牛也没别的事可干。班里摆设很简单，靠两侧墙各摆了两张双层铁架床，床上有凉席和被子，床架上贴着写有姓名的标签，门的左右立着漆成乳白色的四门柜，一张长桌子摆在房间中央，桌子下几个暖水瓶，除此之外就只有几个铁腿木面的小凳了。

闵扬的铺在进门左手第一张床的上面，他把行李放下后，与之前到的三个人互相介绍了下。高大黑壮的叫付有，浓眉大眼，头发有些自然卷，一笑露出一口堪比黑人的牙齿；住在闵扬下铺的叫江晴川，名字文艺，床上也很配合地摆了一把吉他，但密布的青春痘有些破坏整体气质；另一个叫柳健，皮肤白皙，个子不高不矮，长着一双金鱼泡眼，眼里似有水波荡漾。这双眼要是长在女孩脸上肯定很撩人，但长在他脸上，总感觉怪怪的。

知道闵扬还没吃饭，付有很大方地从包里掏出一桶方便面和一袋牛肉干。闵扬也没客气，都是几个少年，性格也都算开朗，不大会功夫就嘻嘻哈哈打成一片了。

闵扬吃着泡面，突然想到了石大林，不知他吃了没有。想到这里，闵扬放下泡面，对付有说：“哥们，我再借桶面，赶明儿一起还你。”

“拿，甭客气。”

闵扬拿着泡面推开十班的门，石大林果然一个人闷闷地坐着，也没参与其他人的聊天。闵扬没多说什么，把面往石大林怀里一塞就回去了。

快十点的时候，廖立虎队长在楼道里喊了声：“赶紧洗洗，等会关灯。”

闵扬躺在床上，宿舍里就天花板上一个小风扇，闷热无比。熄灯后的军校就像大潮退去的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