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有父如此,女复何求(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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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时候他28岁,婴儿时候的我很胖,脸蛋、胳膊和腿都无一例外的滚圆。我想象不出那么瘦的他抱我时是什么样子,家里居然没有一张一岁前的我与他的合影。
但是我看过我出生前他与妈妈在泰山山顶拍的照片。剧烈的山风吹过头发,他戴黑色边框的眼镜,微微地笑,细长的手指交握着扣在膝盖上,像一个文弱的书生,难免让人想起柏烨的诗:“小竹楼,白衬衫,你是不是正当年?”他是那个时代的文艺青年,从小给我唱的歌都是八十年代的校园民谣,既能将一手楷书写地端正有力,也能在下班后的晚上端坐在书桌前读一本欧亨利的直到现在,我给他讲我读的书,他也能从谍战剧和警匪片中抽身,听得津津有味。
彼时他还是中学老师,能写一黑板的漂亮板书,然后轻轻地拂掉落在衣袖上的粉笔屑。他数理化样样精通,可惜这些天赋都没有遗传给我。我初中的化学老师当年也是他的化学老师,他毕业之后回校教书,他们便成了同事。初三刚开了化学课,我拿着不及格的试卷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室里等着挨训,那位胡子已经略白的化学老师摘下老花镜,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你说说,你爸爸的化学这么好,你怎么就……唉……”。
我能记得三岁时被奶奶牵着走街串巷唠家常。也记得坐在妈妈当老师的小学教室里被一群哥哥姐姐围着看,但之于他最早的记忆却莫名其妙的模糊,虽然总是他陪伴我的时间最多。
最早的记忆来自四岁夏天的一个傍晚。我们爬上奶奶家的房顶看夕阳。他问我要不要去上幼儿园啊,我说好。初秋幼儿园开学了,他骑自行车送我,一直路过苍翠的田野和安静的村庄。
第一天上学,我一改之前说好的“听话”,他一走我就放声大哭,他无奈。只好在窗外站了一天陪我,直等到教室朝西的灰木窗框被傍晚的斜阳照成柔粉色。
第二天。他一走我还是哭,于是他只好指着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跟我商量:“我站着太累了,去你们老师办公室坐着吧,我保证不走。你看我自行车在这儿呢。自行车在这儿我走不了对吧?”我想了想,答应了,上课的时候一直监视着那辆自行车。后来我才知道,虽然自行车一直放在那里,但他却偷偷地溜走坐了公交车出真相的时候,他不顾我的愤怒,幸灾乐祸地笑我:“小孩子真好骗啊。”
妹妹出生之后,妈妈常常走不开,所以总是他接我放学。有时候他下班晚了。我只好坐在幼儿园门口高大的梧桐树下等他。北方小镇的街道,车辆路过时会有尘土在阳光投射下的阴影里飞扬。旁边有白发的老奶奶摆摊卖凉粉,还有灰色的鸽子拍着翅膀飞过天空。我把脚边的小石子踢来踢去。把所有路过的蚂蚁数了一遍,才看到他骑着那辆老式的黑色自行车,按着铃铛来了。
他给了我最好的童年时光。给我买足球鞋,在少年宫的小操场上教我踢足球。也帮我选连衣裙和绣着粉红色花朵的小皮鞋,还有琴键雪白的电子琴。春天带我去看漫山桃花,走过长长的田垅找一大片空地放风筝。夏天去看荷田。我顶着一片荷叶坐在水塘边,光脚在水里晃来晃去。被突然跳出来的小青蛙吓一跳,溅一身的水花,然后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秋天来了,他每天早晨把我一头睡得凌乱的短发梳得整整齐齐,系上围巾之后再走远几步左右端详一番,满意地笑一下,然后看我出门上学。
他没遗传给我理科天赋,但写作文也是他教的。小学时准备“国旗下讲话”,我很早就会写“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了飘扬在共和国上空的鲜红旗帜”,上大学交思想品德课的作业,还是这样写,被他嘲笑“居然没有一点进步”。
初中开始学物理化学之后,我渐渐开始读的吃力,又因为上学早,一夜之间便告别了原本无忧无虑的时光,不快乐的样子越来越多。有一次期中考试之后开家长会,班主任给家长们布置了个“作业”,让给自己的孩子写封信。就我所知,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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