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野人(1/3)
梁茂才逃亡十年。杳无音讯。梁乔氏不敢相信丈夫还活着。叹口气说:“也说不准是你爹的鬼魂给咱娘俩送吃的來了。”
梁盼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娘:“吃吧。娘。补补身子。”
烤山鸡还是热的。香味扑鼻。梁乔氏的眼泪下來了。上次吃肉还是五八年除夕。生产队开恩。给这些改造比较好的地主余孽也发了半斤猪肉。那味道至今还记得。
“吃。娘吃。你也吃。”梁乔氏含着眼泪吃着鸡腿。
烤山鸡的香味飘到屋外。负责监视梁家的两个少先队员耸了耸鼻子。警惕性立刻提高起來。
前两天村里发生一起恶性投毒案。社员们吃了大锅炖的野菜。毒翻了十几个人。经县医院全力抢救才活过來。公社怀疑是地主分子投毒。所以加派人手对地主富农家二十四小时监视。今天是第二夜了。终于发现端倪。岂能不兴奋。
两个少先队员立刻跑到生产队长家里。砰砰的砸门。
生产队长梁跃进正在家里干娘们。他是公社书记李花子眼前的红人。本來名字不叫这个。为了配合大跃进运动。把名字也给改成了跃进。村里饿死不少人。可生产队长的肚皮饿不着。高粱面窝窝管够。隔三差五还能弄点猪油渣解解馋哩。
黑灯瞎火大半夜。大都数村民都已入睡。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出老远。要在以前早引起一片狗吠了。可如今人都养不活。看家狗们早就宰了吃了。
梁跃进听到敲门声吓了一跳。躺在他身下的娘们可不是他媳妇。而是村里拖拉机手的老婆。为了二斤高粱面才上了生产队长的床。她还以为是捉奸的來了。慌忙拉过衣服往身上套。
“谁。”梁茂才喊了一声。抄起手电。
“梁大叔。快开门。有重要敌情报告。”是村里红领巾小娃娃的声音。梁跃进放下心來。无比威严的出了门。沉声问:“啥事。”
“梁盼家里吃烧鸡。肯定是偷的。”一个少先队长抢着说。
“挖社会主义的墙角。”另一个少先队员不甘示弱。
“烧鸡。”梁跃进很纳闷。这年头哪來的烧鸡啊。县长都吃不上烧鸡。何况是被管制的地主。
“千真万确。我们都闻见了。喷香。”
“哦。看看去。”梁跃进顺手抄起门后一根棍子。同时朝屋里瞄了一眼。娘们早拿了高粱面。蹑手蹑脚的从后面走了。
生产队长叫了四个基干民兵。扛着红缨枪悄悄來到梁盼家附近。离得老远就听到吃东西咂嘴的声音。还有一股烤鸡的香味。
“上。”梁跃进一声令下。民兵队长抬脚踹门。可是他饿得浮肿腿上沒劲。踹了三下才把门踹开。只见梁盼母子俩正嗦鸡骨头呢。地上沒啥残渣。想必骨头渣子都嚼碎咽了。
梁跃进大怒。喝道:“抓起來。”
梁盼想反抗。可是他长期挨饿身体早就垮了。民兵的红缨枪顶到咽喉。只得束手就擒。
“偷鸡吃。还投毒。一个地主婆。一个地主羔子。行啊你们。”梁跃进冷冷道。背着手在家徒四壁的草屋里來回巡视。想找出其他赃物。还真让他找到了。枕头下有小半袋高粱米。
“这就是罪证。村里人都吃不上饭。地主婆家还吃高粱米。吃烧鸡。还不从实招來。”
梁乔氏瑟瑟发抖。道:“不是俺偷的。是有人放到俺门口的。”
梁跃进冷笑:“咋沒人给俺送烧鸡。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押到队部去。好好反省。再不招明天送公社交公安员处理。”
梁乔氏母子被五花大绑起來。连夜押往队部。外面凉风习习。月色黯淡。梁跃进披着褂子。拎着棒子拿着手电走在前面。两个民兵跟在他后面。中间是梁乔氏母子。还有两个民兵拿着红缨枪在最后压阵。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田埂上。
忽然梁跃进听到身后有异响。似乎是喉咙被人掐住发出的呜咽。回头一看。四个民兵少了俩。
“咋回事。”梁跃进手电光四射。却发现俩民兵躺在不远处的庄稼地里。
“注意警戒。”梁跃进吓坏了。剩下两个民兵也端起红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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