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思之兮念之(2/4)

一别不过十来年，他也容貌未曾变，但容虚镜总是有些沧海桑田的感觉。/p

仿佛其中有数不尽的时光悄然流逝了，即便失去的东西又回来了，也总归还是不太一样了。/p

“老师？”容虚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颤抖，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顾长门。/p

这不是幻象，与念青山巅那个残留的幻象差很多，容虚镜甚至还能闻到他衣摆上的风荷香气。/p

“家主。”顾长门微微欠身，“抱歉。”/p

容虚镜的心绪一乱，她身后的棋盘也开始紊乱了起来，玉质的棋子从棋盘上跳落到玄石地面上，啪嗒交错的声音打在容虚镜的心弦上，令她更加无法冷静思考。/p

“老师不该在这里的。”容虚镜说。/p

不对，容虚镜很快又在自己心里否定了这个答案，顾长门的命星其实本来就不该陨落。/p

这只能说明她当初是对的，就算顾长门要用自己的死来证明容虚镜是会出错的，那他也没能真的做到。/p

因为他还活着，容虚镜就没有错。/p

“长门也想了很久，自己该在哪里的问题，”顾长门说，“但想来想去，还是最想回到家主的身边。”/p

穹顶的星海忽然开始翻涌，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因为恐惧，就是单纯的涌动。/p

就像是大风起于海，掀起千万层高浪，只是难以平定而已。/p

“家主还想听琴吗？”顾长门问。/p

容虚镜退后一步，取下了头顶的发冠，顾长门面前的玄石缓缓升起，形成了一放石榻。/p

“老师。”容虚镜将发冠放在了被打乱的棋盘上，然后垂手站在了顾长门的面前。/p

顾长门将琴放在琴台上，拂过琴弦后开始拨动了起来。这是容虚镜最熟悉的曲子，曾经无数次她冥想时，顾长门就在她的身侧弹这支曲子。/p

容虚镜曾经问过曲名，顾长门只说是没有名字，随手而弹，好听就记下了。/p

他这样回答，容虚镜也就没有再追问，她原本就是这样寡淡的性格，很少执着什么事情。/p

但一旦执着起来，顾长门也觉得很是头疼。/p

容虚镜安静地听着，直到顾长门弹完后许久，她都还没抬起头来。/p

若此时容澈或者容砚青在，大概会十分惊讶于此刻容虚镜的谦逊模样。/p

不是世上所有人，都能够见她低头的。/p

“为什么？”容虚镜问。/p

穹顶的星海还在翻涌，顾长门用余光瞥到了，他将琴留在石台上然后站了起来。/p

“家主心绪不宁，曲子大概也没听进去。”顾长门说。/p

“听过千万遍，学生早就记得了。”容虚镜回答道，“学生只是在想为什么。”/p

“比如？”顾长门问。/p

“为什么老师还活着？”容虚镜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老师还要回来？为什么老师还敢回来。”/p

容虚镜往前一步：“若再往前，便是为什么要公然违背门规？为什么要执着忤逆天意？”/p

“为什么！要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p

说到最后，容虚镜的瞳孔中已经有了无比明显的怒意，顾长门大概是第一个，让她一怒十余年的人。/p

只是她自己也不表现出来，顾长门又从未出现过，所以才会藏得如此之深。/p

“家主，”顾长门朝她伸出了手，“风和日丽，可要喝茶？”/p

容虚镜深呼吸了几下，抓住了顾长门的手。/p

一转眼，两个人便一同回到了静听阁。/p

容虚镜大多数与顾长门有关的记忆，都是在静听阁里。虽然他也星算许多事情上，容虚镜并不需要他教，但顾长门确实真正一直陪伴着她的人。/p

不论她只是个学生时，或者成为星算的掌派和容家的家主时。/p

亦师亦友，如兄如父，只是她自己未曾察觉而已。/p

顾拂尘，他在手中一挥，静听阁的大门就为两人而打开。/p

无形的风从每一件器物上吹拂过去，将尘埃一扫而净。/p

静听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