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黑吃黑虎口脱脸1(3/7)
装了轮子,在不停地向后滑去。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四个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衣,却都冻得猫咬狗啃似的,坐在雪爬犁上,冻得腮邦子僵硬,谁都不想说话,只有两匹马充满了活力,大口地吐出雾气,在半空中椅的鞭子下,不停地小步跑动着。
一行人昼行夜宿,未晚先住店,鸡鸣早看天,大约行了五六天,便出了三江平原,四周渐渐多起山影,雪路也曲折陡缓,少了平坦。路边树木渐渐多了起来,人家却越来越少。甄永信心里生了些许不安,偶尔问一句,“离梅河口还有多远?”
“快了。”赶爬犁的车老板子抱着鞭子,头也不回,嗡声嗡气地只吐两个字,就不再言语。行花子也装聋作哑,挨着车老板子坐着,一声不吭。
在山林中又行了几天,人家越来越少,客店越来越不成样子,往往只有一户人家,四周用木桩夹起的篱笆胡乱地围起,就成了他们下榻的客店。每到夜里,虎啸狼嚎,甚是恐怖。
一天傍晚,他们坐了一家小店。小店在路边的山坳里,四周没有人家,只有三间木屋,紧挨木屋,是一间马棚,小店四围,是用木桩夹起的篱笆。马棚边上,拴了一条狼犬,见有人来,就呲牙咧嘴地嚎叫。这家小店没有名号,只有店主一人。此人五十多岁,身材矮矬,前襟和袖头污渍斑斑,颧骨上丝丝横肉向外凸起,看见爬犁赶进院里,笑着迎了出来,向赶爬犁的人拱了拱手,问,“二掌柜的,这是去哪儿啦?”
“到长春转了转,踩一踩盘子。”赶爬犁的边说边卸牲口,行花子接过马缰绳,往马棚里牵马。
“去长春啦?”店主说,“走时咋没从我这过?”
“从后山刘四那里走的。”车老板子说。
“烂头咋样?这一趟。”店主问,斜着眼睛向甄永信二人奴了下嘴,“海了吧?”
“点正烂头海。”赶爬犁的边跺着乌拉上的雪,边往屋里走,嘴里嘟囔着,“本想去那边踩踩盘子,不想赶了两头肥猪。”
甄永信听过,两腿虚软,脚底一滑,差点跌倒。琪友眼尖手快,伸手一把扶住。看甄永信脸色煞白,问了声,“姑父咋了?病了?”
甄永信没吱声,偷偷向琪友使了个眼色,琪友立马感觉不妙,收住了口,扶甄永信进屋。屋里昏暗,堂屋盘了两个锅灶,像北方农家一样,锅灶连着里屋的火炕,烧火做饭时,顺便就能把炕烧热。琪友把甄永信扶进客房的炕上,见赶车的和行花子到店主屋里说话,甄永信低声告诉琪友,“琪友,咱们遇上麻烦了。”
“啥麻烦?”琪友两眼慌恐起来。
甄永信将食指压到嘴上,示意他不要声张,“冷静,眼下千万不能慌乱。从现在开始,要装着像没事一样,夜里长点精神,听姑父的话去做,明白吗?”
“明白。”琪友说,“只是姑父咋知道遇上麻烦了?”
“这是一家黑店,通匪的,刚才店主和赶爬犁的见面时,说的都是土匪的黑话。‘烂头’是指土匪们劫获的钱财,‘海’是指数额的大小,‘赶肥猪’就是绑票。现在咱让他们绑了票。”
“那他刚才说去‘踩盘子’,是啥意思?”
“‘踩盘子’是指去寻找打劫的目标。土匪往往在城里各大商号里安插线人,看来是咱们平时不太小心,露了财,成了他们的目标。”
琪友头皮一阵发麻,急着问,“那咋整?姑父。”
“现在千万不能慌乱,见机行事,遇事不可多说,看我的眼色行事。”
二人商量未定,行花子推门进来,冲二人喊道,“吃饭了。”
甄永信朝琪友递了个眼色,去了外屋。外屋堂间放了一只高桌,只摆了一只大盘子,盘中堆放着大块野猪肉。店主正在锅上擦饸饹,屋里热气腾腾的。赶爬犁的坐在桌边,一脚踩在凳面上,手里抓着一块肉,撕扯着咀嚼。见甄永信二人过来,店主说,“你们吃吧,我这饸饹马上就好。”
甄永信坐下,看了看盘中的肉块,问,“掌柜的,有好酒吗?这么好的肉,不喝点酒,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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