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第四章 凄凉留侯祠(1/5)
&天气半阴半晴,漫天黄云。几只乌鸦低低掠过,没有在此逗留的意思。它们都是精明的毛羽,知道这里没有祭祀,打不到秋风。满院的荒草被斜阳镀上金色,却毫无金方之气,微风一到马上弯腰。除此之外,此地只有一名将军难消的块垒,一个青年隐约的不安和一个古代圣贤破败的偶像。冥冥中若有留侯在,自当知道后人吉凶何在,归宿何方。
王镇恶怅然良久,跪下向着残破的张良像磕了个头:
&侯在上,晚辈王镇恶若能击破强敌,此次回来,必当重修祠屋,令子孙世代祭祀不绝。”
刚要起身,铿然一声,塑像的一只胳膊掉了下来,在地上砸其一团烟尘。
显见是风吹雨淋日久,残肢已经挂不住了。
只是它掉落的时机太过微妙。
王镇恶面如死灰。
郭旭听到王镇恶的声音越来越大。
看完沈田子的来信,王镇恶当时就摔了茶碗。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最忌讳的就是下级和上级讨价还价。眼下赫连勃勃已经把火烧到长安的眉毛边了,沈田子作为北线主将,居然无视上峰命令,伸手要兵的同时,俨然已经在指挥各路。他既然已经把球踢回来,摆明了是不会主动出击,而王镇恶虽然官居司马,名义上节制诸将,但也不可能拿鞭子抽一名方面大员去打仗,这件事还得在刘义真那个层面做出裁决,这就意味着实际拿主意的长史王修必须下一个不可违抗的终极命令。
王修把沈田子的信呈给刘义真。后者正在把玩一把锋利的羌人羊头柄小弯刀,随意看了一眼。说要按我的意思,就在他的来信上直接批“放屁”二字。要么赶紧出兵。要么换个敢打的,废什么话。不过太尉交代了,要我跟各位前辈学习,不可以自专。权当做我啥都没说,你们二位商量着办吧。
王修是文官,刘裕留他做刘义真的长史,主要是看重他耿直稳重。眼前形势,他虽有判断,但涉及军旅。还是主要听王镇恶的。拿过信又仔细看了看,抬眼看着王镇恶:
&恶你再想想,沈田子是不是也有点道理?”
王镇恶其实非常赞同刘义真的意思,这个小家伙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虽然舌头毒辣了一些。
&将军的道理似是而非!大夏军队三路而来,但并没有协同步调向心攻击,而是分别卡住一个方向,其他两路的用意是堵住我们的进出要道,只有赫连璝这一路是决意取长安的。不过就是直奔长安而来的赫连璝这一支。也不是锐意直进,而是边走边试探,要看看我们这支军队战斗意志是否坚决。假如他一露头,我们就给他当头一棒。他就不敢再轻举妄动;如果打得足够痛,大夏一年半载都不敢再冒险,这样我们就有时间等来江东援兵。这个时候。取胜的关键是动作要快,攻击要猛。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若是按照沈将军的打法,怯战畏敌。迟迟不进击,夏兵气焰会更嚣张,关中老百姓也会怀疑我们的实力,等敌人压在渭河一线,地利人心都失去,粮道也被切断,再要想奋力一击,就会困难很多。”
王修点点头,说司马说的在理。我就不明白,沈将军在峣关的时候,兵力比现在还少,却能做雷霆之击,击败姚泓三万大军,现在才过几个月,就突然没了棱角,这是怎么了?
王镇恶刚想开口说点啥,又咽了回去。沈田子这阵子喝滥酒玩女人不理军务的细节,他是有所耳闻的。但人家都知道他和沈田子不和,这时候如果说沈的坏话,难免瓜田李下,有挟私报复嫌疑。
王修看他缄默不语,也突然意识到他的苦衷,但又不甘心轻易埋没此事,乃传令把使者宣来。
&也是沈将军的老熟人了,这次看到他,感觉怎样?”
使者是长史府一名老资格的文吏,跟了刘裕多年,笔头麻利,眼光老辣,熟悉军中掌故,对这些将领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知道事关重大,不能不实话实说。
&将军过去干练麻利,是那种精明外露的人,这一回像是变了个人。我到他府上的时候,已经是日中,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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