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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没有什么垂头丧气的样子,只管麻利干活,但艰苦的日子到底给她的性情里掺了砂子,她不太爱说话,唇角每每扬起时,嘲讽比微笑更多。我在她身上实在看见了太多的自己。
叩动粗糙的篱笆门时,绮君正在后面挑水浇园,人小,用的还是大木桶,只好挑半桶水,晃晃荡荡的拎上来,我很怕她被桶子反拉下去,忙上前帮忙。她不肯,将桶子挪到后面,亮开嗓门向屋里叫:“舅舅,亭长来啦!”
我听到一阵痰喉咙的声音回应。
上次来,我没有见到绮君舅舅,只听说是被山下盖新房人家请去写字了。我原想,这样辛苦奔波的写字先生,气质想必清秀,一听这把老痰滚滚的声音,倒是一怔。
“舅舅前儿回来就病了,呆在家里养着。亭长进屋坐?”绮君招呼我。
我点头,拉起她的手,想牵她一起进门。绮君扭怩着要把手抽回去:“有汗……臭的。”
真的,她手心汗淋淋,似一只小泥鳅。
“没有关系。”我实在心疼她,握住了不放,就一起进门。跨进门槛,又是一怔。
这是一排三间的屋子,檐下挂着几串红辣椒、苞米棒子,还有几个大蒜,挨挨挤挤的甚是好看,正进门的一间是厅堂兼杂货间,右边朝西的一小间是绮君睡的地方、也兼着杂货间;左边朝东的一间我没进去过,听说是绮君舅舅的房间,当时落着把大锁,此刻,我就见个脑袋从里房的门缝里探出来,胡子半黑不白的,脑袋形状介于方和圆之间,像是石头缝里的黑鱼,似乎憨头憨脑、然而滚溜溜小眼睛里又透着点儿狡黠和胆怯的、向外张望。我的目光与他相遇,他明显的把脑袋向后一缩,像有点慌乱,随后紧忙的一边扣紧外衣纽子、一边钻出门来、一边向我寒喧靠罪:“这孩子真不懂事。草民这般模样、衣冠不整,又是这样简陋的地方,怎敢请大人进来,污了大人的玉足呢?”说着,早把那门关得严严实实了,不让人看见房间里的情形。
我可能往那扇门多看了两眼,绮君舅舅一局促了,先是想站到旁边引开我的目光,后来又端着肩膀把门挡住,指着长板凳请我:“坐,咳,咳咳,长官,坐!”
绮君嘴角又嘲讽的扬了扬,但是没说什么。她舅舅在担心什么呢?我想,算了。英语中有句古谚,每户人家的柜子里都有个骷髅。谁能没秘密呢?她舅舅房子里有什么秘密,真正同我无关。
我在凳子上坐下,绮君给我端来黑乎乎的大叶子茶。绮君舅舅一边咳嗽,一边陪我说话,说的都是奉承话,我觉得难受,谈不上两句,起身告辞了,劝他好好养病。绮君送我出门。我们两个脱离他舅舅的视线之外,不约而同的松口气,我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给她:“给你的。”
说不清为什么,我想她可能不愿意在舅舅面前接受这份礼物。
“什么?”绮君抬头看我,碧青小眉头打着结。
“打开。”我笑笑。
她打开,那双桃红的绣鞋露出来,她像看见什么超级古怪的东西,大大吸进一口气,手臂僵着不动。有那么一会儿,我还以为她被吓着了。然后她慢慢把手掌放下去一点,看着它们,再抬头看我:“我?”
“你。”我点头,捉弄她,“除非你不想要?”
她迅速把鞋子紧紧抱在臂弯里:“不,我要!”眼里漫起水气,“谢谢大人。”
“没什么,这都是小事。”我被她的反应感动了,并没经过大脑思索,便弯腰对她道,“小姑娘,你现在处的地方只是整个世界的很小一个角落。有一天,你会去到更高更远,那时,如果你有能力照顾其他小姑娘,你也会愿意这样做。”
绮君没有说话,眸子像一双湿漉漉的她搞迷糊了,可是她看了我一会儿后,低下头道:“嗯。”
虔诚似领到小红花的幼儿园孩子。
下章:当年
第六十九章 当年
那天晚上我听见有琴声,泠泠若山风漱松。我推水玉:“你听见吗,是有音乐?”水玉侧耳片刻,脸色一变:“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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