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弃卒(3/4)
沈漳已经斟酌许久,还是将心中块垒吐出:“母妃——听说,许、王二人,正在斟酌逆案罪人定案表奏,究竟如何定罪,不久就有结果……”他小心观望着母亲的反应。
只见沈贵妃面色一寒,眼眸里是沉沉黑雾,道:“漳儿,为娘何尝不知!……”
言有滞碍,沈贵妃不再继续说话,她脸色变幻莫定,忽然面色一定,突然咽泪含悲道:
“谁叫他们犯的,是十恶不赦之罪!!!谁要与这班恶人张目,就是与陛下为敌!!!漳儿——”
沈贵妃注视次子的目光,闪现着鹰隼瞵视猎物的凌厉。
后宫一人之下的沈贵妃,她似乎是要任深陷囹圄的亲戚,独自面临没有出路的无间地狱。
沈漳悚然一惊,轻声道:“母妃,姜氏枝族遍布九州,姓望之家任哪家也有姜姓的妇人,怎么——”
“住口!!——”沈贵妃骤然厉喝一声,因暴怒陡生,目眦欲裂,她长伸手臂狠狠聒了沈漳一巴掌,眼中隐现戾色道:
“你若还是我的儿子,休再替那些蛇鼠两端的小人张目!”
脸上热辣辣地挨了一掌,看着怒不可遏的母妃,沈漳冷冷地沉下脸来,退后两步,疾侧过身去,借以掩饰脸上浅浅的受伤之色。
这时,沈贵妃的乳母刑尚宫,赶紧前来安抚在亲子面前过分失态的贵妃。
待沈贵妃被刑尚宫安抚得冷静下来,看着次子远远站着,只是默不作声,显然也动了气了。她方觉得心中失悔。
她向来不对三个子女动手,但这一二年来,他们一家时乖运拙,总为一些不测之事生出龃龉。
心中的怒焰消失迨尽,沈贵妃心中懊悔不迭,又却不下来脸面对这幼子赔情道歉。
但她还是有心缓和母子间的气氛,便走向侧身而对沈漳身前,软语温言说道:
“……你要为为娘分忧,只该多学你四兄,一切都深思熟虑,成竹在胸,轻易不出什么纰漏……
“你父皇为国事殚精竭虑,那起子蠢人死到临头还敢胡来。
“可知你父皇是什么人?怎容得下有人玷污他的文治武功?怎容得下有人愚弄他!……
“你四兄只因做了个燕北都察使,为了脱命,那起子混帐竟敢胡乱攀咬,——还有你大表兄、二表兄,他们在顺国境上对付那蕞尔小国,何曾出卖军情、倒卖军需……可笑!”
随着贵妃话意深入,沈漳愈来愈觉得心口横了一块恶臭的巨石,心里咕嘟嘟的恶气向上涌。
此时此刻,他说不清到底厌恶别人多些,还是厌恶自己多些。
他从来是个有棱有角、性子傲慢的人。心里恶气蔓延,他再没耐心听母妃为兄长歌功颂德下去。
虽然气极,他也不会从母妃跟前扬长而去,只是当她自说自话完了,恭恭敬敬地敷衍两句,立刻找个恰切的借口,立即向母亲告辞而去。
沈贵妃望着次子的身影消失在帘帷之间,脸上阴晴变幻,心里巨浪翻涌。
她强自克制着,勒令自己镇静,气得简直浑身发抖了,约过了一刻多钟,忽对侍立身侧的刑尚官如此这般吩咐一阵。
交代完这一件事,沈贵妃抚着胸口气促声喘,约过了盏茶功夫,又问刑尚宫:“九儿与九娘成婚几时了?”
刑尚宫一边抚摩她背上,帮着给她顺气,一边小心答道:“也有四载了。”
沈贵妃听言,更是冷笑连连:“他连个庶长子也弄不出来,摆这个风月阵仗给谁看?!九娘是韩家最尊贵的女郎,才貌性情,哪一点委屈他了?!”
刑尚宫好说歹说,好歹劝抚着她制住怒气,方才说道:“九娘出身高贵,生得花容月貌,又知书识礼,端庄娴淑,九殿下还是小人儿家,等到他省事,那小儿女还不知怎样地亲热起腻呢?”
沈贵妃却心不在焉了,良久忽压着声气郑重道:“嬷嬷,你必得再替我办好一事。”
“殿下有何吩咐?”
沈贵妃低声问她:“薛娘子如今还在长辛局吗?”
刑尚宫笃定答道:“正是。一直有人护着薛娘子。”
沈贵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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