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海瑞听出了徐阶的弦外之音(2/4)
不易,每每倾家族之力供其读书。士子获得功名、进入仕途,安得不回报家族。是以亲族之间的投献,官府素不问罪,遂有非亲族之人改其姓,说是亲族,连人带田一体投献,官府也甚无奈。”“难怪时下假货充斥,这弄虚作假之风,源头就是为官之人!”海瑞一甩袍袖,“本院非要治他一治不可!”说着,迈步走出大堂。
县衙东边是南禅寺,间壁就是徐府。海瑞徒步而行,远远的望见南禅寺旁是一排排精舍,不觉奇怪,问知县:“这禅寺精舍如此之多?”
知县道:“回抚台老大人的话,非为禅寺精舍,都是徐府的,乃徐府家丁、仆从所居。”
海瑞若不是事先听到过袁福徵、莫是龙所控,真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如此看来,虽“江南无细民”之说显系夸张,养这么多家丁奴仆,也足可证徐家委实为富不仁,暴横乡里之说恐非空穴来风。他默然良久,脖子一梗,快步向徐府而去。徐府首门外挤满了人。外层是攘臂高呼的民众,里层有一二百家丁,人挨人围成人墙,挡在那里。有人望见差弁兵丁簇拥着一群官员向这边走来,便“忽”地一下围拢过来。兵丁正要清道,海瑞摆手制止,对人群喊道:“海瑞在此,前来徐府,就是让徐阁老把田退给你们的!”
这一声喊,惊得众人楞了良久,待缓过神儿来,在欢呼和喊冤声中,“忽”地就闪开了一条道,海瑞命随行的府县官员回衙办事,只带海安一人进了徐府。早有家丁飞报徐阶,管家徐五小跑着到了首门,正遇见海瑞走了进来,遂躬身径直引到海瑞前往徐阶的佛堂。
徐阶一袭布衣,站在堂口迎接,施礼毕,延海瑞入室。海瑞略一打量,佛堂果萧然若僧庐,笑道:“存翁通籍四十余载,当国执政七年,如今独居禅室,不问世事,宛若苦行僧也!”
“老夫自谢政归里,杜干请,绝苞苴,丈室萧然,布衾缊袍,已然至敝,从来只有两样菜蔬下饭,偶尔以脯醢佐之。”徐阶一脸委屈地说,他叹了口气,“敝宅未曾分家,人口多,耗费大,不能不节省啊!”
海瑞未及开言,管家徐五手捧一尊银器进来了,禀报道:“老爷,小的这就差人去银店毁之?”徐阶向外摆了摆手,以无奈的语气对海瑞说,“花销甚大,入不敷出,又不能让先帝所赐流落民间,只得毁了,锻成银锭,以补家用。”
“喔?”海瑞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于条几,“存翁,隆庆元年七月底,学生奉命出京往留都赴任,拟接老母团聚,存翁命人先行赐路费北上,学生感铭。去岁差人在扬州候驾,本欲奉还,存翁却之。今日闻存翁家贫如此,学生越发当致还了。”
“这……”徐阶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海瑞蹙眉道:“江南乃鱼米之乡,富庶之地。不意遭此水患,吴中大饥,流民遍野。学生一面申明朝廷救助,一面劝借富室,以解燃眉之急。日前学生曾到溧阳劝借,有前太仆卿史公者,乃溧阳首富,学生劝其出银三万两,史公虽不情愿,到底还是拿出三万以应。”他一笑说,“学生此番拜谒,本想请存翁捐出所余以振乡里的,听存翁适才言府中甚贫,学生不敢出口矣!”
徐阶越发尴尬,以反复端起茶盏饮茶掩饰,良久,才道:“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敝宅再贫,终归有些转圜的法子,即使砸锅卖铁,也不能不带头捐资抚饥。况还要看刚峰的面子呢!”说着,他向外喊了声,“来人——”对应声而来的徐五说,“你去知会账房,即捐三千两救灾。”
海瑞忙起身揖谢,随即也向外喊了一声,“来呀——,把包裹奉上!”海安应声而止抱了进来,放到几案上。徐阶纳闷不已,海瑞吩咐道,“打开,请存翁过目。”待海安打开了包裹,海瑞反客为主,请徐阶上前观看。徐阶起身走到几案前,看了一眼,都是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纸张。海瑞拿起一张,递到徐阶手里,“请存翁细观。”
徐阶只扫了一眼,顿时面色通红,方恍然大悟:海瑞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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