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二章从来侠女出风尘(2/3)

说完她不由摸向自己的脸，她一向对自己的姿色极有信心，那是一无所有的她最珍贵的地方了。可是刚摸到脸上巨大的伤口，她浑身巨颤，忽然痴痴的笑了：“可惜、可惜……”

她决然的勇气竟让张沐不忍再看下去，但张沐还是轻声问道：“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又是怎么知道要这样救我的吗？”

女子道：“董帮主找我帮忙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你这个人，还有你的想法，那时候我愿意做的倒也不多，也没有在乎过你。可是后来曾家军、游蛟帮那些江湖义士和戚家军一次次把倭寇杀的溃败，大明军队从未有过这样振奋人心的战绩。可越是如此，董帮主他们越是为你担心，我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都是你的功劳，如果能保住你，以后这样振奋人心的事一定还会有，所以你活着永远都比我活着更重要。

董帮主他们虽然开不了口，但我知道，我既然帮你做了第一步，就该有始有终做完第二步的。那天我特意打扮的很美，也参与了长沙大战，漂亮女人撞到了倭寇，呵呵，他们果然没有杀我。

只是没想到他们不止侮辱了我，还因为我是青楼女人，以为我根本不在乎被侮辱，所以又对我用尽了酷刑……，原本我还想漂漂亮亮的死呢。”

说着说着，她头靠在僵硬的柴木上，抬头遥望着，透过柴房的缝隙，隐约能看到几朵云彩从月光下飘过，像雾一样带着丝丝冰凉，她的声音也再度哀伤传来：“风尘中的女人都有一种不可对人诉说的悲怆，因为发生在身上的苦难实在太多，反而让我们对生命很轻蔑，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了。凄美，所以负心的多是男人；悲怆，所以国家危难时气节反而比那些动不动就投降的人更强。哪怕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丝丝悸动，真要放开了，我们便愿飞蛾扑火，什么都做得出来。”

张沐听着听着，竟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远空的星星格外明亮，冷风从柴房的缝隙中吹进来，吹的女子浑身颤抖，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女子终于又开口道：“还没有问你，你真的是曾家军吗？”

张沐道：“我父亲是曾家军，我也算是吧。”

女子笑了：“那我就没有帮错你，那些倭寇以为对我用酷刑我就会什么都说，可他们绝不会想到我反而从他们的审问中听出了他们因为曾家军而对你的怀疑，回想起当日董帮主去妓院请我帮忙，身边还有曾家军的身影，我便把事都推到了董帮主身上，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张沐道：“何止聪明，简直是洞察了先机。董帮主真的就是曾家军，否则我现在恐怕无法站在这里了。”

女子低吟道：“老天对我们这些命运悲苦的人总该开眼一次的。”

张沐正容道：“你再坚持几天，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女子反问道：“救我，你之前的努力会前功尽弃吗？”

张沐道：“我会想到办法的。”

他说着，牙齿已经开始咯咯发响了，他的眼睛也忽然让女子有些害怕。

女子道：“你没事吧？”

“没事。”张沐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沙哑生涩，不含任何感情，他看到了女子几分恐惧的眼神，苦涩解释道：“别害怕，我只是被人过毒，每逢节气之夜毒血便会发作。”

女子忽然笑了：“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呢？都说我是可怜人，想来你也是了。”

张沐没有说话，他在努力与毒血抗争。

女子则又冷漠道：“你走吧，把你的衣服也拿走。能身处倭寇中活到今天，我想你应该是个谨慎的人。”

张沐犹豫了下，也只能把自己的衣服再度拿起，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会给他这么大的震撼，但他也更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很不稳定，不宜再留在这里。

离开柴房后，张沐的理智即使开始渐渐丧失，可内心依然久久不能平静。

他在痛苦中一夜难眠，毒血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