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差别(1/4)
莫愁怔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巷子尽头再看不见谢清明笔直的背影,才苦笑了一下,这辈子这贱命。春心刚有点苏醒的意思,就被一盆开水给烫死了。
敢情自己撩拨来撩拨去,惹的是把自己拒绝了的谢家三公子。
也好,孽缘及时扼杀在摇篮里,倒是省得作孽了。
回身进院,广寒正翘着二郎腿,没骨头似的倚在一根树枝上,嘴里还叼了一根狗尾巴草,一脸得意地望着莫愁。活像被先生夸赞了之后等待父母奖赏的孩童。
“你已经化了人形了,别坐那么细的树枝上,小心摔死你。”
“嘿嘿,习惯了……”
树下整整齐齐地码着十摞书,每摞十本,唯有一摞少了一本。要不要这么巧,发出去一百本,被小妖精用风卷回来九十九本,就丢了一本,还被谢清明拿到了!
莫愁呢喃,阿弥陀佛,孽缘啊孽缘。
“做得不错,虽然少了一本,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总的来说还是值得表扬的。”
少年换了个姿势,仰天躺在枝头,“算了吧,你少吹毛求疵,你个万年不死老妖精,谁能要了你的命啊?我又没让你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不至于耍赖。”
“那你说,你打算让我怎么谢你啊?”
广寒眼珠一转,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俊俏的脸庞,莫愁坚信,那脸颊如果使劲掐一把,肯定能掐出水来。
“亲我一口,就当酬谢了。”
莫愁刚悲春伤秋地感叹完自己的苦命身世,哪有闲心和这小妖精打嘴仗,她脚不着地地赶回书房仔细打量起自己雕刻的桃木人偶。
别说还真是,和谢家的小三公子一模一样。
没来由的,又生出一心窝子的悲怆来。这雕刻算不上手艺,没人教过,也从没练过,当真是与生俱来的本事。打第一世有记忆起就会刻,而且还只会刻这一种。可莫愁从没在意过这人偶的长相,千回百世的她自己都换过无数种皮相,可人偶竟然没换过。
如此说来,与谢清明这段孽缘,还真是狭路相逢,避无可避了。
如此想来,竟觉得不尽然是凄凉了,绝地里也能生出一丝不经意的窃喜。这世上天地苍茫,万古白云苍狗,她孤零零地看别人生,孤零零地看别人死,像一个父母抛弃了的孩童,望着满街的繁华,不是没有羡慕,却终究怯怯地不敢迈出一步。
莫愁时常在夜里想,要真有个牵肠挂肚的人,哪怕隔山越海呢,哪怕是恨大于爱呢,终究有个念想。可头顶着日月星辰,脚踩着厚土大地,她孑然一身,细数着无穷无尽的沧海桑田。可如今竟有这么一个人和自己有着一丝联系,哪怕这联系细如蛛丝,依然是寂寥人生给予她的万中无一的恩典。
心底竟生出一团火来,她像得了宝贝的孩子急切地想要告诉谁,可脑子里跑了一圈,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分享快乐的人,哪怕是广寒都不行。
长长的睫毛又一次失望地落了下来,千万年了,孤独比混口饭吃还容易一些,于是莫愁长长地叹了口气,千言万语,也只能化成轻飘飘的两个字,算了。
阮语来找莫愁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她的双手已经无力拿起一个精巧的茶盏了,眼窝深深陷进外突出。
莫愁估摸着,阮语该是时日无多了。等虫卵吸干榨净了血脉,就要破蛹而出了,到时候便是嗫碎五脏六腑,把人从里到外地掏空了。
莫愁不是个悲天悯人的主,她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也看惯了生死,但或许心底还有些没被纷繁人世磨灭的恻隐之心吧,她偷偷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到茶盏里,扶着阮语,艰难地喝下了。
半晌,血暂时压制住了毒卵,阮语的脸上也有了些许气色。
“我就要……归于洪荒……大泽了,会有新的赫穆萨来……接替我……”阮语重重地嗑了半天,堪堪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莫愁借机又给她喝了一盏带血的茶,权当是给她这枯竭的人生再续上一点无用的灯油吧。
“圣人对你昨日的表现不太满意,但她说错不在你。”
“圣人明鉴,我也不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