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若有所失(1/2)

允炆冷落着毓敏，也把淑太皇太妃一并冷落了。他是怕淑太皇太妃提及毓敏，怕她做和事佬。允炆甚至想过毓敏一天不低头，他就一天不理她。他要毓敏知道，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是她的天。而她只是他的地，他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可一连三个月都不去看望淑太皇太妃，也着实说不过去。这天，趁着心情好，允炆用过晚膳，掐着淑太皇太妃就寝的时辰去了福宁宫，想着逗留片刻就走。

果然，淑太皇太妃见了他就抱怨了起来，允炆便拿政事繁忙敷衍了一番，又问了问身体安好，起居饮食，就准备走人。

淑太皇太妃叹了口气，说道：“俗话说，人走茶凉。我还没走呢，茶就已经凉了。”

“皇奶奶，这话说哪里去了。朕近些日子真的是忙了些，皇奶奶可是一直在朕心里放着呢。”允炆说着，握了握她的手。

淑太皇太妃点点头，忽然讲起自己年轻时的事来。都说人老了有回顾往事的习惯，这下允炆也不好就此离开，只得听她念叨念叨。

淑太皇太妃说，她年轻时在老家吴江有个相好的，可是家里却要把她许配给另外一户有钱人家做小妾。她便和那个他一起私奔了出来。那时候，南方到处都是战事，他们就想过长江，往北走。可是却还是卷进了战场，她被人一箭射中了肚子，痛得昏死了过去。

醒过来之后，她已经被先皇救了，而那个他也寻无踪迹。先皇说，那场仗相当激烈，死尸过百，她的他估计被当成兵卒战死埋掉了。她好伤心难过，也好自责内疚，天天都沉浸在悲痛里，是先皇和先皇马皇后一直陪她渡过那段黑色的岁月。后来先皇念她是个有情人，便跟她说，他一定会比那个他更呵护更疼爱她。

而这么多年，先皇也的确做到了，一直让她衣食无忧，让她享尽荣华富贵。“皇上认为先皇靠的是什么？”淑太皇太妃问道。允炆被她冷不丁一问，不知如何回答。淑太皇太妃就又说道：“是胸怀。男人如何打天下，我是不懂的。但先皇却能对我前事不究，宽大为怀，倒是让我更感恩他敬重他，更是对他一心一意。”

允炆点点头，笑了笑。心想来之前一直担心淑太皇太妃说起毓敏，可说了这么久，却只字未提，反而让他有些若有所失。而淑太皇太妃仍是絮絮叨叨说着先皇的事，她说：“皇上若想做先皇一样的英明圣主，就一定要有先皇一样的宽厚胸怀。”

“嗯。朕会时刻谨记皇奶奶训导，勤加勉励自己，像先皇那样做个明君圣主。”允炆谦和地回道，想着终于到了结束谈话的时候了。

“去看看她吧。”淑太皇太妃拍了拍他的手背，“从角门过去不过几步路的事情。无论如何，她肚子里的孩儿是皇上的，不是别人的啊。”

皇奶奶真是厉害，说了半晌的话，最后一句才是画龙点睛。允炆的一颗心也因此着了地，便应着她，从角门走了出去。

可转到毓秀园正门，居然灯笼都没点，大门半掩，连个人影也没有。允炆轻轻推开，摸着黑往里走，只看到厅堂闪着一丝微弱的烛光，毓敏的声音时高时低，像在和人说话。允炆悄悄站在房门外听了听，几句之后，就听出毓敏正在讲曹操煮酒论英雄。再从门缝里探去，就又看见好些宫人的脑袋。

竟然跟宫人讲《三国演义》？这么尊卑不分的事也就毓敏干得出。为何毓敏总是这般平白无故就要让朕生气？允炆正想转身离开，里面忽然动静大了起来，原来是今晚的故事到了句点。

宫人们一开门，看到皇上横眉怒目地站在门口，一个个吓得又是请安又是告退，匆匆忙忙全都散了去。屋里，毓敏正哈着手搓着，看到允炆，肩上披得夏天的薄被不小心滑落了下去，露出紧巴巴的衣裳顶着个如鼓一般的肚子。瑞姑姑急忙捡起，重新给她披上。

允炆一脚踏进门里，想着外面有些寒意，可屋里却是一样的冷。再一看灯烛只燃着一盏，而炭火更是没有烧。不由得把脸一板，斥道：“朕的妃嫔如今都寒碜到这个地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