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第三(1/4)
五鹿浑听得五鹿老之言,面色不由一变,嘬腮啧啧两声,后则吁口长气,一字一顿故作冷澹。
“栾栾,于我跟前,你如此唤她,便也罢了……若你不识轻重,同早前一般无形无状,于父王面前放刁把滥,乱认娘亲……届时父王真恼了你,只怕为兄也难替你遮盖!”
五鹿老闻声,两指一竖,徐将鼻凹残存眼水抹了,口唇微开,不怒反笑。
“栾栾倒是忘了谢过十年前兄长帮衬大德!”五鹿老虚虚退个两步,双掌一并,躬身便冲五鹿浑行了个礼。
“兄长何不说说,栾栾因何唤那适心夫人作娘亲?又因何知其蒙难后,茶饭不思,以泪洗面?”
五鹿浑抿了抿唇,单指指尖循着唇角酒靥所在,一紧一慢轻压不住。
五鹿老见状,暗将面颊一侧,轻嗤一声,挑眉自道:“你我兄弟,本为一母同胞。兄长心心念念的母妃,却将我这老幺亲子视作洪水猛兽,从不亲近!栾栾倒想问上一问,莫不是因着兄长长我两岁,早于母妃膝下承欢,故而母妃对你,便是掏心掏肺舐犊情深;于我,便是可有可无视而不见?抑或,是栾栾生了副神憎鬼厌的丑陋相貌,这方惹得母妃嫌恶,避之不及?”话音方落,五鹿老直挺挺往五鹿浑目前近了两步,眉头一攒,冷声笑道:“兄长,栾栾样貌,你自熟悉。我是长了雌雄对眼,还是生了斗鸡淡眉?是错在蒜头短鼻,还是差在吞天大咀?”
五鹿浑目睑稍低,莫敢同五鹿老四目交顾。两臂一软,暗往身后一背;十指渐麻,偷于腰际一绞。
五鹿老定定瞧着五鹿浑,目珠眨也不眨,候个盏茶功夫,见五鹿浑始终不语,这方一努口唇,且退且笑。
“兄长,自适心夫人现身玲珑京,至冬狩那日恶事突至,细细算来,前后不过三载。”五鹿老脖颈一屈,仰面朝天,“虽非栾栾生母,却可终日以慈颜相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其虽仅赐片刻之间,足以慰我平生之愿。三载厚待之恩,一朝再生之德,兄长你且说说,换做是你,能不时时以娘亲称之?”
五鹿浑目睫扑闪个几回,探舌一濡口唇,柔声慰道:“栾栾……莫要这般……”
五鹿老耳郭一抖,口唇翕张之际,却是未睬五鹿浑,反是絮絮叨叨自顾自嘀咕道:“娘亲尚在人间,娘亲尚在人间!那眼目前,栾栾当往何处寻她?”
“广达?……回返广达!我得往钜燕皇宫走上一遭!”
话音方落,五鹿老身子一扭,脚跟离地,扯了缰绳便要上马。
然则,尚不及五鹿浑上前拉扯,五鹿老已是腕子一硬,倏瞬定在原处,目珠浅转,启唇自道:“不可,不可!那钜燕国主连坼天手这般亲信尚且瞒着,想其必不欲娘亲下落大白人间;我这般贸然闯将过去,恐要给娘亲添了事端!”
五鹿老一顿,陡地松了马缰,两掌一撤,对搓个两回,面上神色却是掩不住的雀跃欢欣。
“宝象寺!对了!宝象寺!”
五鹿老单掌虚攥个拳,脖颈左左右右摇摆不定,一双腿似是不知当立在何处才好,进三步退两步,毫无章法。
没头苍蝇一般转个半刻,五鹿老陡地抬掌,啪叽一声拍在自己额顶,启唇便笑,“那同括和尚……那和尚必是齐掖无疑!当初兄长于大椿客店偶一提及,栾栾只道少有相像,更念着齐掖早夭,全然不曾上了心去。现下细细琢磨琢磨,当今世上,除却齐掖,能有何人同栾栾面目相似?其方至玲珑京之时,虽长我四岁,然高低胖瘦,形貌声调,却是跟我大同小异;而今十年既过,我俩面目,恐有小改,但兄长同胥家小姐这般细致之人,既感我俩相像,那其必是齐掖无疑!娘亲……娘亲既借了钜燕水寒珠予他,必得同其有所联系……”
一言未尽,五鹿老已是摩拳擦掌,眼见便要翻身上马。
五鹿浑确是手疾,见状直仆上前,一把扯了五鹿老广袖,低声薄怒道:“栾栾,你这是作甚?”
五鹿老一怔,挑眉直冲五鹿浑应道:“千里寻母,人之常情。”
五鹿浑两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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