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打点(1/2)
吴益的职官很高,乃是正三品的敷文阁学士,单论官职,比起职官是节度使,才入了枢密院的陈灏也只矮了半个品级而已。
陈灏常年领兵在外,吴益却是内外任官数十年,资历深厚,纵然被贬于邕州,可一来知州掌一州军政大权,二来他又在士林间惯有清名,于州衙当中也有积威,在这个陈灏卧病不起的背景下,当真闹将起来,想要扯清楚,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况且此时交趾临门,正是紧急关头,若是浪费功夫同他去讲道理,实是本末倒置。
援军在外,形势不明,以后还有许都需要邕州州衙协助的地方,当真撕破了脸,就是争得赢了,也不管用。
是以顾延章并没有再与吴益废话。
南下这数月功夫,他任着随军转运,保安军相关部属已是用得极为熟手,缺的只是了解当地情况、头上名正言顺顶着“邕州府衙”四字的人而已。
顾延章知道如果要五六个吏员,按着吴益先前的态度,必然不会同意,可一旦有了一,又被否了,重把人数减少到一两个,若是对方再来推辞,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果然听得顾延章只要抽调一两名吏员,还要把人头从保安军中抽来补上之后,吴益的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他唤来一名幕僚,吩咐道:“去户曹司给保安军挪一两个人出来。”
又对着顾延章道:“人手倒是不用补了,只如今州衙忙得很,虽然有心帮手,只无空暇,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我自会与陈节度好生解释一番,顾勾院便不用操心了。”
这一句话,就把自己同顾延章之间的官职等级摆得清清楚楚,更是直接地把那轻蔑之意给撂了出来——要说话,等到陈灏这个节度使、广西经略从床上爬起来了,再来亲自同我说罢!
至于你——区区一个勾院,哪怕把脖子给伸断了,都还不够格呢!
顾延章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口气,可因并无闲工夫去,只拱手道谢,自跟着幕僚出门了。
***
后勤运转乃是一项极为琐碎又容易出错的事情,稍微哪一处细节没有考虑到,都有可能导致衔接不上。
张定崖的三千军士已,还有早前已经出的援兵,加起来足足六千人。本来三军未动,粮草就要先行,邕州城的运粮队早该出了,可被吴益耽搁了这许多天,时间便更为紧张起来。
幸好邕州城中的府库存粮都在,拿着陈灏的军令同邕州府衙不情不愿开出来的单子,顾延章直接去翻了最近五年服徭役、夫役民伕的宗卷。
他也不用旁人插手,直接叫保安军中的手下按着朝中章程,定下来了这一回的民伕,要是距离邕州城近,其余尽皆先不论,再让那吴益拨出来的胥吏照着单子将征辟令开了出来。
衙门行事,惯来是层层往下转,知州转通判,通判转主簿,主簿再寻下头的官员,最后去到胥吏头上。
胥吏领了命,少不得再去找里正。
里正寻一圈,照着上头交代的,把人数给凑出来——至于如何凑,这其中就大有门道了。
大晋的人口户籍是一年一清点,丁产簿更是三年一盘点,在盘点完毕,统一更改之前,州衙当中的存档依旧是去岁景况。
可征召役夫的时候,被召的人家,无论人口也好,产业也罢,都未必还同去岁一样。
遇上管得厉害的州官,会要求胥吏们按照丁产簿的情况,整理出役夫名单,再盯着里正核对之后,再行征召,还要进行复查,以免其中出错。
可如果碰到的是那等疏忽懈怠的州官——按比例来算,遇上容易糊弄的州官的可能性,要比遇上厉害的上峰的可能性,实在是大太多了——十有八九,就是直接扔给下头人去管。
征召徭役,向来是胥吏们“养家糊口”的重点。
譬如衙前役本是要求一等户充任,既是一等户,自然是能榨出油来的富户。
衙前役又称为“剥皮役”,一旦充任衙前,好一点的破财消灾,惨一点的,被抽筋扒皮,倾家荡产也不是什么奇事。
胥吏们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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