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新战友 一(1/3)

公元一九六八年春，一支支新兵队伍在友谊关、河口、金平等陆路口岸集结。这一年中国的现役军人已达五百万。

经过三个月新训的新兵，在形势教育的基础上，又进行了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教育及外事纪律的教育。重点学习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及《援越抗美部队人员纪律守则》，使之在提高无产阶级思想觉悟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强了革命斗志，树立起牢固的国际主义革命精神和必胜信念。

五月，在国门前，面向祖国举行援越抗美庄严宣誓之后的新兵们，雄纠纠气昂昂地跨出国门，奔赴援越抗美的战场。

如同三年前被老战友敲锣打鼓接进军营一样，魏天亮亲自带领全连同志敲锣打鼓到公路上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新战友。

这天是盆地丛林难得的好天气，风和日丽，群峰争翠，鸟儿舒展着婉啭的歌喉，溪水溅着浪花欢快地流淌。

忽然嘹亮的歌声从山湾那边传过来，一辆辆绿色的解放大卡飞驰而至。一个个身穿灰色服装，头戴安南帽，脚穿红棕凉鞋，背着被包，英姿飒爽的新战士笑嘻嘻地跳下车来。第一阵丛林好客的热风亲昵地翻卷起他们新装的衣角。他们自动排好队，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军务股长亲自向魏天亮把兵员交接完毕，跳上车又带着车队向前边去了。锣鼓猛烈地响起来，“热烈欢迎新战友!”“向新战友学习!”“向新战友致敬!”“向老同志学习!”“向老同志致敬!”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山林。

锣鼓引领，歌声伴随，新战友被接进新军营，一切感到很新鲜。连队文艺组在新平出的一块蓝球场上摆开场子，向新战友做欢迎演出。他们的演出很卖劲，不时地引发观众的笑声。参加过文化大革命的新战友们，似乎很经历过一些场面，对文艺演出并不陌生，一扫当年老兵们做新兵时那种怯生生的样子。有几位竟主动上场演出节目，一位体形浑圆的胖子大大方方地上场唱了一首革命歌曲，接着一个小个子战士略显拘束地吹了一曲唢呐，还有四位战士集体表演，他们前腿弓着，后腿绷着，左手捧着红宝书，把胳膊横在胸前，右臂略弯伸向身后，身体向前一冲一冲地做冲锋状，嘴里高唱着:“拿起笔来做刀枪，革命战士斗志昂。反修路上大步走，红星闪闪放光芒!”很是精神。不论表演什么节目，场下都会响起热烈的掌声。

演出结束。连长宣布分配名单，各班高高兴兴地把新战友接到班里，召开迎新后的第一次班务会。今年的退补原则是少退多补，五班一下子补入十四名新兵。新兵中个头最高的叫宁众，一米八三，在这批兵中年龄最大，文化最低，已婚，生有一子。性格古怪，脾气别扭，认死理，钻牛角，平时话少，一旦话出口能把人呛个跟头。时间长了宁众就被叫成了“拧种”，简称“老拧”。有一把子好力气，被安排为机枪手；个子最小的叫任小牛，是个小胖子，圆脸，大眼，小嘴巴，整天乐呵呵地很喜庆，也就是欢迎会上吹唢呐的那位。他的唢呐吹得好，吹起来嘀嘀哒哒一口气不断头;最胖的叫楚天舒，三个月“新训”下来体重增加四十斤，就是欢迎会上第一个上台唱歌的那位，原名楚田树，因毛主席诗词《水调歌头?游泳》中有“極目楚天舒”句，故更名楚天舒。在学校里是红卫兵小闯将，曾给老师糊过一个一米多高的白帽子，还曾带着一伙同学挤火车去北京串连，属“老三届”；最瘦的名叫蒋黑顺，名如其人，黑是特点，细胳膊细腿，细脖梗，小脑瓜上安着一对大耳朵，一对青蛙眼，忽闪忽闪会说话，此人有三活:脑瓜灵活，手脚灵活，嘴皮子灵活。人送绰号:“浪里黑条”，也就是手捧红宝书上台表演的那位，也是“老三届”。

班务会上，新老同志互相做了自我介绍，老同志象看到了小弟弟，新同志象回到了家里，融洽而温暖。

新兵入连后的第一个星期日的深夜，疲乏已极的战士们都已进入梦乡。突然尖厉的哨音响起来，熟睡的战士们一骨碌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