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女彦是去还债的(1/2)
衷儿望着我,漆黑清澈的一双眸子,暗簇簇的,一滩灰烬。
半晌,他叹了口气,有些委屈,有些消沉:“阿姐,你想的总比我多,想必此番也有你的道理罢。”
我恍然间觉得,他似乎比我想想额,要更聪慧,更机敏。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乌压压的一片奏折便死死的压上了朝堂。这回,衷儿倒是并未让我参与到此事中,那些奏折他便是自己批了。
他不见得是对我起了疑心,可总归,他想必也能瞧出我对司马遹的态度来,说到底,他还是想着此事能有些缓和的余地的。
可那些诸侯王的态度很是强硬,定要将太子废为庶人才成。
自然,这其中少不得有些我的授意。
衷儿拗不过。他自然是拗不过的。他心性不成熟,朝中鲜少有人是真真正正将他这个皇帝搁在眼里的。但众人心甘情愿的臣服,只是臣服于司马这个姓氏罢了。除了衷儿,换了别人来做也是一样的。可对我来说,意义却是大为不同了。
后来,衷儿便索性将此事交给我处置。
我依着规矩
也罢,算不得什么规矩。我不是伪君子,做不得那种设了套让人一塌糊涂后,还要假惺惺地将自己从这戏中脱身的事儿。
我要司马遹永生永世不能翻身,要他这个同我半分关系也没有的太子彻底不能掀起风浪来。
在我编纂的那几句话里,司马遹想要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美人蒋俊所出的司马虨,既是如此,我便公正地先将司马遹的太子之位废了,将他同他的三个儿子一并囚禁在金墉城里。毕竟皇子皇孙,若是斩尽杀绝怕是失了民心,有失偏颇。
可蒋俊和谢玖便不同了。这位心思缜密,算计多年的谢才人,终于还是败给了我。
也对,她怎么可能赢呢?那样贫贱的出身,她凭什么同我相争?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过是陈胜吴广的笑语。这偌大的天下,若我为上位者,又怎会给别人逆转的机会呢?
说起来,金墉城的确是个让我恨之入骨的地方。
昔日它囚禁过我,那么它也该尝尝其他人的味道,不是么?
倒是太子妃的母家王家吓的不轻,连夜上书请求与太子和离。
王家惯常中规中矩,我也不欲赶尽杀绝,自然是准了。只是叹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是各自飞了的好。
其实我本是不信命的,否则我也不可能一步一步,费尽心机,一直走到今天的位置上来。可有些时候,业报就是业报,该偿的,该还的,一样不落,定会还个干净。
废太子一事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我深知朝中几人密谋要复立太子,将我斩杀。只是他们企图勾结的赵王司马伦方一得知消息,便派心腹孙秀前来知会于我。
我在朝中多年,自然知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与人的道理。
我连夜派了孙秀去了金墉城,据说,司马遹是坚决不肯就死的,孙秀便干干脆脆的用棒杵将他活活打死。
自然,当着他三个儿子的面儿。
这年冬,是少见的,肃杀的,凛冽的寒冬。
寒风刺骨,我每日都要叮嘱闷闷不乐的衷儿多穿一些,才能勉强令他从丧子之痛中解脱出来。
也并非单单是丧子,一是丧子,二是背叛,衷儿全经历了,全尝尽了。
他没有变的成熟起来,只是再也没了之前的灵气,一双骤然干净澄澈的眸子,一日一日的黯淡,灰败下去。
我很心疼他。
到了年关的时候,依着规矩,宫里头是要守岁的。
那日乌云沉沉,过了晌午便噼里啪啦地下起雹子来。那时,女彦已经昏昏沉沉地病了一个月,汤药灌了成百上千碗下去,可总也不见大好。
本该是欢喜过年的时候,我心里头坠的沉沉的,望着满眼大红的喜气,生生作呕,命人将那大段的绸缎都扯了下来。
“皇女都那副模样了,还有什么心思过这个节?”我震怒了一番,底下的人照旧瑟瑟地抖,叩首伏身,半句话都不敢多言。
都是报应。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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