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天幕漆黑,府中各处亮起了灯笼,昏黄的光将灯笼的影子投在地上,一道沉稳健硕的身影从上面踩过。钱云正打算用晚饭,身后传来罗管家浑厚的声音:“大小姐,老爷命人备了热汤饭,说要和您一起用。”
钱云低笑一声想来钱秀该是告了状,父亲疼女心切该是要出这一口气的:“铜雀将饭菜给我热着,我怕得饿着肚子回来。”
闲庭院中的树木叶片都已转黄,风一过洋洋洒洒飘落,纵使白天洒扫仆人清理过,如今地上又是一层,踩在上面发出刷刷声倒显得有趣。世人多爱繁花盛景,她的父亲却喜欢这些郁郁葱葱地名贵树木,年年都想法子将看中的树移植入府,好端端一座宅院生生在深夏时变得鬼气森森。
钱浩是晋州最富学识之人,才名与fēng_liú并肩远扬。十三年前为纳戏子做妾不惜与钱老太爷反目,一时晋州流言四起,更将他与如姨娘的情意描述的绘声绘色,若不是少夫人蒋氏出面应了此事才停歇。若再闹下去,钱浩必会被钱老太爷撵出家门。有了贴心的如姨娘,钱浩眼里再无蒋氏半分,若不是有妾不可抬为妻的律法拦着,蒋氏一死钱浩就会将如姨娘扶正。
思及此钱云脸上的冷意深了几分,可怜她的母亲郁郁而终独自长眠地下,这两人却在她眼前恩爱有加,更将庶女钱秀视为掌上明珠,殊不知在晋州有头脸的人家中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肆意编排谈论。
书房内烛火通明,燃香袅袅弥漫整室内,钱云攒眉指尖抵着鼻尖,一脸受不得的样子。钱浩见状命人将香灭了,打开门窗外面的风涌进来冲散了这股略显缠绵浓郁的味道。
“你外祖父可还好?我实在是事物繁忙抽不开身,不然定是和你一同前去拜会,他可有谈起我?”
钱云对他这番虚情假意并不放在心上,含笑回答:“祖父性子直,父亲听了别恼才是。他说您和如姨娘是何等狼心狗肺,我母亲好心接纳一个下作不入流的戏子,哪知这人不识好歹更妄想当钱家正儿八经的女主子。老天开眼,肖想了一辈子还不就是个姨娘,不过有父亲厚待也不得不说这是她的造化了,不然钱家也不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晋州大户人家的饭桌上。”
钱浩听惯了大女儿冷嘲热讽的话,也就当风一般听听便过,不上心也就懒得计较:“六皇子离宫来晋州休养一段时日,承蒙提刑按察使司罗大人看得起,由为父教习皇子课业,往后皇子在钱府自由出入,你切不可再随意使小性子,免得冲撞了皇子,失了钱家颜面。”
夫人过早离世,在这样的家中本该让人心生同情,哪知在众人眼中钱云脾气骄纵,小姐派头十足,反倒不如庶小姐温婉识大体,与老爷说一句话夹带了诸多怒气,越发将老爷推远。府中还有位老夫人被如姨娘和钱秀哄得浑身舒坦,对此事也懒得管,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钱云就在这般冷如寒霜的府中活了整整十六年。
如姨娘端了菜进来,听到钱云的话脸色变了变,既而笑道:“这一路奔波可是累得狠了罢?我特地让厨房备了你爱吃的,快坐下来尝尝。你爹打算让你们姐两跟着皇子一块念书,总比天天杵在屋子里胡思乱想的好。”
她轻笑一声:“女儿懂得分寸,父亲放心便是。”
若是以前她准会说两句让如姨娘不痛快的话,如今想了想连自己都觉得无趣,早已不是毛头孩子了。那个女人算什么?不过是依附着钱家做小恶而已,不足为惧,往后慢慢收拾。老太太和父亲惦记的不过是祖父留给她的大半田产和铺子,她得吊足胃口,让他们想而不得才行。
夜色越发深,风吹过来拂动她的发丝,前面掌灯的丫头小声提醒着:“小姐当心脚下。”
罗管家方才就在门外,自然听到了她的话,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姐早该如此,小事上顺着他,以往作为只会让如姨娘得意,外人眼中只当钱秀小姐才是钱府真正的大小姐,亏了您的身份。”
银月光辉在她的眉间渡了层寒光,更显得她面容如画,清丽淡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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