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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九年,昭熹殿。
连续几日的庆功宴后,这个年算是彻底的过完了。皇宫里随处可见的大红灯笼也被撤换了下来,明黄琉璃灯再一次被擦拭得雪亮,在春风中摇曳着催促宫人们的步伐。
已近三更,大殿的门早就敞开,宫人们有条不紊的依次入内伺候。
少年天子展开双臂由着挽袖姑姑一路替他整理衣领、襟门和下摆,不远处的啄尾仙鹤香炉里袅袅轻烟缓缓升腾而起。晨露中,天子的嗓音也有些稀疏的低哑。
“姑姑也快到年岁了吧?”
“是啊,”挽袖正在系腰间玉扣,拢了两次扣子都无法扣上,她叹口气,对着皇帝点头,“再过两年奴婢就二十五了。宫外母亲早就给订好了亲事,只等出宫就可以摆酒成亲了。”说罢,从宫女手中的摆盘中又拿出一条腰带,将手中的玉扣卸下来,熟练的换在新腰带上,长臂一伸终于将腰带给系上,又低下头仔细整理平顺。
“皇上对新掌事姑姑有什么要求吗?有的话,奴婢提前替您相看相看。”
“没有。这等事儿历来都是你和嬷嬷商量了人选,母后看过后说好不就成了么,怎么突然想起问朕的意思了。”
挽袖姑姑照顾皇帝多年,哪里还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对穆太后插手他的宫务有些不满。从四年前起,不说朝安殿,就是昭熹殿的宫人们也都换了一半,大多是从康雍宫送来的人,走内务处的几乎很少了。
皇帝这几年性子也偏激了起来,总是明里与穆太后对着干,穆太后说这个好,皇帝就要说那个好。穆太后说这个官员实诚,皇帝就说做官不会变通有什么用,书呆子都实诚,就是照本宣科办事,脑袋僵化。穆太后甚至还要监管皇帝读书,五年前太傅摔了一跤,不良于行,自那之后就无法每日里入宫给皇帝讲学了,所以现在皇帝功课都是翰林们轮番上课。穆太后让翰林院提交每日上课官员的名册,讲课的内容皇帝的应答都必须一一记录在册,然后每日皇帝去康雍宫用膳的时候,穆太后就指点皇帝功课,说这里不对那里不对。不过一个月下来,皇帝与穆太后针对历代皇帝的决策就争吵了不少回,最后还是穆大人入宫,与穆太后沟通了一番,皇帝才少了那种被母亲时时刻刻盯着如芒在背的针扎感。之后,穆太后就一门心思的管理后宫,对昭熹殿的宫务更是容不得一点偏差,小到皇上今日喝了什么茶都要过问的地步。
这一切挽袖都明白里面的缘由。
皇帝一天天的长大,接受的又是帝王教育,三王之乱后,随着太傅摔倒,太保中风瘫倒在床,太师逐渐淡出朝廷后,皇帝对朝廷的把控逐渐加深。四年前,西蒙犯边,皇帝更是力排众议杖毙了提议和谈的官员,亲点魏家军为帅,提拔大大小小兵部官员数十人,历经大大小小上百场战役,终于在去年入冬之前大胜,今春班师回朝。
皇帝的威望一时无两!
前朝安定,穆太后偏偏还要在这时候插手皇上身边的亲信人选,哪怕真的母子情深呢,儿子也会对母亲不满了。
挽袖姑姑与赵嬷嬷不同,赵嬷嬷是穆太后娘家人,心一半在皇帝身上,一半在太后身上。挽袖姑姑是皇帝还未出世之前就在东宫待命,一生唯一的主子就是皇帝,与皇帝的情分非常人能够替代。
“太后总归是后宫之主,管理后宫是正事,昭熹殿的人选由太后定夺无可厚非。朝安殿在前朝,又是朝廷机要之处,伺候的宫人不要求多机灵,口风严谨才是最重要的一条,朝安殿的掌事姑姑更是重中之重。”如果朝安殿的人也由太后的亲信担任,不说别的,御史首先就要参穆太后一本了。
知道的说太后爱子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后宫干政了。
皇帝自然听出了挽袖姑姑话中暗藏的意思,他凝神思考了一瞬,点头,又想起了什么,又摇头:“再看看吧。”
这般犹豫不决倒不似皇帝的作派。根据以往,皇帝每当左摇右摆之时,大多会涉及到一人。至于是谁,挽袖心知肚明。
“出宫之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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