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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宁站在花圃旁,凝注着盛放的一株红梅,久久不能离去。
即便她已弄清花圃里并没有那个人,她却还是下意识站在这里,任自己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明明已经解决了乌游,为什么她的压力好像不减反增?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答应乌游,什么天打雷劈的来着……她用了句半真半假的话骗了叶小浪。
实际上乌游的要求是,用他驯养的鸽子陪葬。她既然答应了,就必须去做,不过具体的实施方法,还得慢慢想。
总而言之,先把实话告诉叶小浪吧。
叶小浪穿过回廊,穿过演武场,绕到假山背后,星光疏朗,天际已略微泛红。
他忽然发觉,蒙蒙薄雾中那个影子,已成为镇静他躁动不安心绪的唯一灵药。
于是,他如一尾游鱼般掠过夜色,在她开口前抢先将她按在怀里,把脸埋在她幽香的发间。
拥抱本无不妥,但他后面还跟了条尾巴呢。
燕宁稍作挣扎,忸怩道:“夏奕在看……”
叶小浪却搂得更紧:“让他看。”
他的人生信条如此:活着已是世上最美好的事,何必因多余顾虑而束手束脚?
燕宁感受到他微妙的颤抖,问:“你怎么了?”
叶小浪闷声道:“皇帝今晚要见我。”
燕宁忧虑地问:“你一个人吗?”
叶小浪道:“我跟着雍王去。”
燕宁松了口气:“既然还有旁人,皇上总不会傻到设鸿门宴了……”
叶小浪“嗯”了一声。
“到时候,你是就这样去,还是穿上朝服呢?”燕宁笑着捏捏他的脸,“若是那样打扮,你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叶小浪凝视着她,漆黑的双眸中似有星河闪耀。
燕宁柔声道:“我的房间现在还没有住人,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叶小浪一挑眉,喜道:“你的闺房?上次没能窥探一二,如今终于有幸得见。”
燕宁牵住他的手,笑眯眯地往某个方向领去。
这个含情脉脉的女子是燕宁?
夏奕惊得下巴险些落地,不禁怀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害羞的燕宁简直是世上最恐怖的存在了,他后悔自己就不该跟过来。
夏奕皱着鼻子反思,自己鬼使神差跟踪叶小浪是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他羡慕他们两情相悦,反观自己,却只剩顾影自怜的勇气?
自从上官翎苏醒之后,他就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他们越推越远。
不该如此,他想。
夏奕握紧拳头,忽然感到全身火烧一般灼烫。
他一定要去找上官翎,跟她说清楚。
他拔腿便走,走着走着,竟然跑了起来。
她应当在骆青炀那里。
但骆青炀却不在自己房里。
骆青炀默默端上药剂,泰然自若地看雍王将其一饮而尽。
药很苦。
但在一个盲人面前,没有什么比不可视物更痛苦。
“这是最后一剂药了。”骆青炀道,“复明术近期就可开始。”
雍王忍过了苦涩的回味,道:“乌游的眼睛本王已存放于冰窖中,完全按你所言,连根剜起。”
骆青炀不敢不留余地:“我只有七成把握,万一……”
“哪怕只有一成把握,本王也可一试。”雍王冷淡的语调中充满威压,“若果真有效,本王一定重重赏你。”
骆青炀叹了口气:“我已有了比珠宝黄金更贵重的东西。”
雍王微笑道:“芸芸众生各有不幸,也各有所求。”
这时,门外鹿星川正来报:
“殿下,该启程去宫里了。”
雍王缓缓站起身,冰冷的唇角仍残余药物的苦味。
他的心里又是何种滋味呢?
没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当雍王在下人簇拥下换过新衫时,燕宁正在擦拭自己的小桌。
屋里的陈设仍和她临走时一模一样,连柜子里余下的两斛珍珠三匹布都原封不动,唯有累积的灰尘方能证明她的离去。
叶小浪拍了拍床上的被褥,仿佛进行某种仪式一般,郑重其事地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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