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翻译(2/3)
要妄图退回被圈占的沙格澳等地的滩涂,免得大家都不好看。不过这些既然都是寻常之事,倒也不会扰了这次小宴的兴致。姜志礼也知道陈健不喜欢那些应酬,便选了一处清静之地,说了些这些日的见闻,又谈了几句肺腑的感谢之语,便说到了这夷学之事。
“陈兄,你们与那红夷等人的学问,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譬如算法、会计、账目等等,的确有过人之处。前些日子我也看了看你的那本《大九州海国志》,感慨颇多啊。”
既然混的熟识了,陈健又帮了如此大忙,姜志礼终究还是看了看那本书。虽然言辞粗陋,只是市井小说的水平,并无斐然之采,但是数字详实、看法新颖。
尤其是《皮萨罗列传》,在姜志礼看来当真有当阳长坂赵子龙之勇,不禁感叹番邦夷狄竟然也有此人物。至于《德雷克列传》,简直便是一个夷狄版的宋三郎,原为贼寇竟列侯伯……
这一个月以来,陈健带来的这些人展示出的干吏的水平,也让姜志礼佩服不已。
这倒不是常态。
一方面舰队中人一部分都是万里挑一的年轻人,另一部分则是新式学堂和党内或是进步同盟内的优秀人物。
有组织,自不必言,服从组织决定。无组织的,陈健又多给银钱,故而显得令行禁止手段高超。
比起整体上来华的西班牙人荷兰人葡萄牙人,还是高出不少的。除了耶稣会教士或是印度公司总督级别的,论见识手段还是不如这支精华浓缩的舰队众人的。
陈健听到这句夸赞,却并不高兴,而是摇头道:“立之兄这话说的便有些门户之见,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就是,这是私宴。”
“立之兄刚才称呼我们的学问……虽然不曾明言,但我也听出来了,你是准备给起个名字叫夷学?”
姜志礼尴尬地笑了笑,陈健却正色道:“我倒不在乎夷学这个称呼,只是立之兄想的不对。何谓中学?何谓夷学?难不成这计量之法在我们那里适用,在这里就不适用了?若天下人都可用的学问,怎么能分出中学夷学?只有天下人并不都适用的东西,才能分出中夷。你这样说,难道说泱泱中华就不该有枪炮、计量等学问?还是说这些学问到了这里就不能用了?”
姜志礼一怔,隐约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道:“圣人之言,自然是中学。”
“那中学便是圣人之言?还是圣人之言只是中学的一部分?”
这话让姜志礼彻底愣住了,他没学过逻辑学,这个很简单的包含关系让他有些晕,反应半天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陈健质疑这句话也是在为今后的一些争端做些准备,既然科学是全人类的,那就不应该用“西学”这样的说法来代替“科学”这个名字。
这东西并不重要,但也很重要,短短的两个字就是一种巨大的潜移默化地舆论宣传,不从源头上扭转会引发一系列的反应。
既然是传统,那就是与众不同的。比如火刑烧死布鲁诺那是传统,比如千刀万剐的凌迟也是传统,但一些全人类通用的东西还是不要算在传统之内。
借着这个因由,陈健又道:“我听闻《大学》有三纲八目之说?”
“正是。三纲者,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八目者,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是啊,这格物既然是八目之基,怎么到了立之兄这里就成了夷学?这本就是格物致知之学。算数之学,那自不必说,称之为算学、数学均可。比如天文彗星日食月食,可以译作空际格致;冶铜炼铁寻石找矿,可以译作坤舆格致……以此类推,为何非要用夷学为名?或者,便称之为科学,又有什么不可?”
“科学?”
“科者,从禾从斗,计量之学。当年秦皇一统,便统一度量衡。而在种种学问之中,这计量之学也是一切学问的基础。若无计量,便不能知天文识地理。所以便以科学为名。至少在我们那,这个名字是由此而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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