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乞怜(2/3)
色的墨水顺着笔尖流下来,在白色的纸张上洇开,现出一朵黑色的花。宋慈知道叶寒江家里有钱,但没有想到他的家世竟如此显赫。市长?听起来就是离自己的生活十万八千里的人物。
半晌,只听宋慈低声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牵累你。”
李益想要睁开眼,瞧一瞧此刻宋慈脸上的表情,一定特别灰败,特别懊丧,特别解他心头之气。可是,他终究没有睁开,只是凉凉说道:“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其实,宋慈是怕的。
他毕竟只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没有伟岸的父亲可以依靠,只有一个时时刻刻游走在不同男人身边的母亲。
可是,怕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真的要他跪在那个女人的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错了,说自己不该伤了他的宝贝儿子,说自己的确是有娘生没娘养,然后求得她的原谅?
宋慈做不到。
停顿的钢笔再次滑动起来,接着断掉的笔记继续抄写起来。
李益把脸掉转向窗外,亦不再出声,似乎真的睡了过去。
*
午休时,班主任刁老师把宋慈叫到办公室,面无表情地通知他:“明天上午把你父母中的一个叫到学校来,把退学手续办一下吧。”
显然,这是贵妇的指示。
看刁老师的样子,似乎这件事情也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宋慈攥紧拳头,强压下翻腾的情绪,说:“好的,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先回教室了。”
也不等刁老师允许,他便转身快速的走出了教师办公室。
惊讶于宋慈异乎常人的平静,刁老师终于抬起深埋在文件堆里的头,透过厚重的玻璃镜片,却只看到一个瘦弱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
“真的很没有教养啊……”推一推滑下来的眼镜,低低感叹一声,刁老师重新埋首在堆积成小山的文件里。
而外表如此平静的宋慈,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原来,旁人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把他的未来葬送,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正是炎夏,额发已被汗水打湿,宋慈却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仿佛置身冰窖一般,冷的双腿发抖,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伸手扶住墙壁,以支撑自己不要跪倒在地。
他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尤其是李益。
宋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决不能被退学。
事到如今,他真的只能像李益说的那样,放下自己可怜的、不堪一击的自尊,像一只落水狗一样,去摇尾乞怜了。
宋慈强撑着身体,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定了定心神,便朝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
篮球场上,只有叶寒江和韩诗乐两个人在进行着激烈的攻防战。
李益因为身上有伤,所以没有出来,而是趴在教室里睡午觉。
“哐啷”一声,叶寒江进球,吹起响亮的口哨,而韩诗乐则一脸挫败,“不玩了不玩了,李益不在,就我们两个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叶寒江嘲笑他:“李益在又能怎么样?你该不行还是不行。”
韩诗乐一脸猥琐的接口道:“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嘛,小江江。”
叶寒江立马把手里的篮球朝韩诗乐的脸上砸去,笑骂道:“去你大爷的,韩诗乐你这个猥琐男。”
“要说猥琐还是你叶寒江……”韩诗乐突然顿住,朝教学楼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叶寒江看过去。
叶寒江转头,便看到宋慈远远地走过来。
韩诗乐十分知情识趣地说:“一看就是来找你的,我还是赶紧回避吧。”
叶寒江一脚踢在韩诗乐的屁股上,骂道:“赶紧滚!”
韩诗乐刚刚走远,宋慈已经来到了叶寒江面前。
正午的阳光直直的照下来,在他们的脚下投射出一团黑影。
空旷的篮球场上除了他们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三两只蝉十分捧场的鸣叫着。
两个人安静的立在那里,气氛颇有些尴尬。
还是叶寒江率先提议说:“这里太热,我们还是找个凉快地儿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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