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书生一怒(一)(1/2)
瑶华宫内,天刚刚放亮,婉容就已经醒了。
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犹在沉睡的皇帝,抬起一只胳膊枕在脑后,颇为惬意地憧憬着两个时辰之后,她和景暄并排高高坐在轩敞的麟德殿中,接受上百位新入选宫人礼拜的场面。
这将是她受封为贵妃后首次正式亮相。作为一个女人,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激动,和今日无限的荣光相比,过去两年多在东宫形同孀居、忍气吞声,甚至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的日子正像是一场隔夜的恶梦,在她的脑子里已渐渐远去。尽管景暄的封号在自己之上,这让婉容多少有些不快,但皇帝对自己的**爱远胜于景暄,这同样几乎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只要皇帝能够夜夜陪在身边,她又何必为了一个虚名与景暄去闹生分呢?
婉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皇帝的脸庞,一阵莫名的惆怅同时悄然袭上心头:今日之后,怕是自己椒房专**的局面就要被打破了。
这些天,她虽为了主持甄别遣留旧有宫人之事,忙得可谓食不甘味,却仍没忘了派樱儿前去时时打探着新入选宫人的消息。据樱儿回报,这批新入选宫人中着实有几位姿容出众、才艺不俗的女子,李进忠命人专为她一一画了肖像,进呈御览,皇帝观后,赞叹不已,特意关照景暄,在议呈众人品阶时,抬高这几人的品阶,以方便日后陪侍。
婉容一想到此事,心里就抑制不住地泛起一股醋意,即使她心里明白太子一旦作了皇帝,拥有三宫六院众多的嫔妃是任谁也阻挡不住的事情,但事到临头,她仍不敢想像与自己夜夜同枕共眠的夫君被别的女人生生抢走,是个什么滋味儿。
“爱妃,怎么醒得这么早?”皇帝睁开眼,问道。
婉容觉出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被皇帝握在温暖的手掌之中反复摸挲着,羞怯地抽回手,关切地说道:“是嫔妾搅扰到陛下了吧?时辰还早,陛下再睡会儿。”
皇帝一场熟睡之后,正是精力充沛之时,见眼前美人含羞、楚楚可人,不由得兴头起来,纵身而起,将婉容压在了身下……一番酣战过后,两人都已大汗淋漓,婉容扯过**头的一方罗帕,边为皇帝擦拭着身子,边嗔道:“皇上毕竟已年届四旬,这种事情上头还要仔细着些,莫要伤了圣体才是。”
皇帝将婉容揽在怀中,调笑道:“你说说,朕这杆银生锈了没?要不要再战几个回合?”
婉容羞得把头埋在皇帝胸前,再也不敢出声。
“朕明白你的心思,怕朕一朝有了新人,就忘记了旧人,是不是?”听到皇帝突然说出这话,婉容再也难掩心中的烦乱和委屈,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朕与卿虽非结发夫妻,然伉俪情深,自非旁人能够比拟,卿难道信不过朕对卿的这份情意吗?”皇帝托起婉容的脸,深情地说道。
“嫔妾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一想到今后再不能向以前那样时时陪伴皇上,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婉容拚命想止住泪水,无奈心闸一开,却再难合拢,泪水扑簌簌地滚淌下来。
“行了,呆会儿还要接受众人的礼拜,哭成这个样子怎么成?”皇帝笑着安慰她道,“吉祥、如意要是见到他的母妃这样,不定要如何取笑你呢。”
婉容啐了一声,指着皇帝责怪道:“不带皇上这样的。裸着身子就提孩子。嫔妾只盼皇上将来能在心里给这两个孩子留块地方就心满意足了。”
“你呀,就是不如暄儿心宽,”皇帝轻刮了一下婉容的鼻尖,随手扯过件袍子披在身上,说道,“吉祥、如意和雪晴一样都是朕的骨血,朕的心中非但装着他,还一并装着他的妈呢。”说着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件事,转身问婉容道:“上次跟你提及的接宾儿进宫之事,不知办得怎么样了?”
宾儿是汪才人的儿子,年方五岁。皇帝一早起来便问到他,婉容忙答道:“前几日已和暄儿姐姐商量过了,雪晴正缺个玩伴儿,宾儿从十六宅挪过来,就先住在毓秀宫。汪才人是个苦命人儿,嫔妾等断不会叫她的儿子受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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