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论当(1/2)
贵妃万万没想过那封关乎诸多人性命的密信竟会在林勋手上。她拿了密函怔怔出神,思绪不平,密函里究竟是怎样的内容,她不得而知,然就白日里那些夫人们对她的眼神犹如刻在心上,那目光深处透出来的丝丝缕缕无不是怜悯,那样居高临下的怜悯,着实令她的心如存了漏洞的船,只能任那层层叠叠的水光泛滥埋没。
昔日宾客如云的安乐公府如今到底是如何的不堪,林勋、葵敏等人怎能不知怎能不晓?即使是这些亲近的人都不肯透露,想来那安乐公府也是极惨的状况。奢华舒适惯了的太夫人、旧病不愈的母亲、耿直憨实的胞哥、还有叔父他们,久已不见。日日盼,时时盼,盼了共享荣华,盼了更进一层,孰料,老天爷并不会遂了每个人的愿。就像并不是每朵花蕾都能结出沉甸甸的果实,风雨的飘摇,人为的摘折,不都可以成为摧毁花蕾的罪魁祸首吗?
摧毁花儿的手或是出于无意,那摧毁倘大的安乐公府岂能有它的无为?皇上处心积虑瞒得她好苦,是怎样的隐情会蹉跎成如此滔天大祸。
“娘娘——”葵敏不忍贵妃苦熬,贵妃眼角珠泪晶莹,她早已零落的心此刻怕已碾碎成尘。
筹谋了许久,心血岂容白费,贵妃狠狠咬了舌尖,那疼痛逼得她瞬间清醒。
信函拆了开,贵妃心头抖颤,如同立于茫茫雪地,没有人,没有路,孤寂空白,只让人害怕。
信里字字娟秀,贵妃一眼眼看下去,字里行间皆是劫,眼角终氤氲成珠泪连连,淋漓不尽。
“太夫人暴病已毙,母亲被神秘人事发前夕转走,至今不知所处,张吉照事前出外,一直未归,二叔一对父子兵染血沙场,三叔丢进深牢,三婶痴颠街头,二婶不知所踪,至于女眷,皆被囚于宫中。整座安乐公府大宅如今只落得寒鸦站枝,鼠虫坐窝。”贵妃兀自麻木,她似是对葵敏而言更似是自语,良久,她问葵敏,“安乐公府谋逆之心久而有之?皇上金口玉言,声讨乱兵贼子,这由口扣得极好。”
“娘娘,奴婢不懂前朝,只是,现下,显然不是娘娘悲苦的时节,皇上如今神志颠倒,若与皇后通融,娘娘或许能寻机去朝祥郡主府上探的明白。”
“舅母只怕也并好不到哪儿去,今儿宴上都没露面,本宫思量着或许是被软禁于府。”
葵敏神色犹豫一会子方嗫嚅道,“娘娘,那春山您可记得?他如今在宫里当职。前些日子奴婢见过他。”
“他进宫了?”贵妃思讨一瞬体谅其苦心,“想来他无非是怕见了面不知如何述说,反倒不如不见为好。那春山也是一憨厚的哥儿。”忽而又问,“葵兰可知?”
葵敏应是,道,“不然明儿个把春山喊了过来,问一问,或者多少掏出一些细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安乐公府已是破败,纵有回天之力又当如何?”贵妃并未应答,她以手扶额,那阴影正叠于她的眼眸,灰暗隐秘,只叫让人无从看透。
葵敏了然,任谁知道母家突遭横祸,也会颓败至此,只是贵妃若就此倒下,是不是有违初心?
“母亲还有哥哥生死未卜,让本宫挂心,若是他们留得生机,本宫的愧疚终会少一点。”贵妃移了玉手,烛火晕染在她的眉目间,淡了那份坚毅。
“白氏想来递了信函给娘娘,或就是给娘娘提醒的。”葵敏斟酌着道,“奴婢想那神秘人能提前行事,会不会是皇上身边的人?不然他怎会那般赶巧?”
贵妃轻捻着皓腕上的玉石链子,颗颗冰凉似水,即使是肌肤相亲,却也永远都不能暖透了它,它天性沁凉,如同这世间万物,你又怎能参得透彻?贵妃摇头,神色艾艾,“皇上身边有臣、有侍卫,你如何辨别的清?稍有不慎,也是粉身碎骨。”
一连几日都是奔波劳累,终是见了信,贵妃虽是悲痛难抑,但终究是事前早已有了计较,一旦见了光日,这心里倒是多了些廖亮,冥冥中,她深信不疑,母亲钱氏还有胞兄尚存人间。
贵妃打发了葵敏,靠在繁花团绕的锦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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