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魔(1/3)

岩洞中没有镜子，高微又是个脸盲，好几年没照过镜子了，自然也就看不到她此刻的尊容——额前刘海焦了一撮，直愣愣的戳着，脸上又是黑灰又是尘土，连本来肤色都看不出，可她偏偏毫无觉察，双眼晶晶亮，神情还很严肃，如此反差，真是滑稽得要命。

卫朗性情沉毅寡言，可此情此景实在是他平生所未见，笑意渐渐在他眼中敛聚，他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终于他忍俊不禁，清越的笑声在岩洞中回荡。

他这一笑，引得高微也扑哧一声，还不知道他为何发笑呢，就跟着笑了起来，欢笑是如此的具有感染力，以至于她越笑越想笑，越笑越停不下来，又回想起方才那一场架打得真是痛快淋漓，更是眼泪汪汪，连肠子都笑疼了。

愚蠢的人类！只知道发出这种愚蠢又毫无意义的声音！呼噜冷漠高傲的扫了那二人一眼，越发感到身为神兽的自豪——本座从来不做毫无意义的事！一边这么想着，它一边伸爪张嘴，叼起烤得焦香四溢的兔子，转身跑了。

“烤，烤熟的兔子也会飞啊，嘿，哈哈哈哈……”高微正笑得全身发软，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兔子就这么没了，这又引发她一阵无法遏止的大笑，最后笑得气也岔了，嗓子也哑了，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对着熊熊篝火，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挥挥手：“哎，真对不住，说要请你吃烤肉，却被呼噜给截了胡，嗯，其实筑基修士不用饮食吧？本来也就是个意思，可这意思都没了，这下可怎么好？”

“那你，还喜欢什么呢？”坐直了身子，高微伸手烤火，火光跳跃，明明暗暗的阴影在她脸上起舞，倒显得那张花脸并不十分突兀。

卫朗沉默了一瞬间，随即答道：“剑。”

“剑啊……”她轻轻的重复着，那柄永志不忘的长剑霍然浮现在眼前，她抬起头，眼中不知是篝火的反光，还是回忆中那无比明亮的剑光。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问面前的剑修，是不是见过那样一把长剑，光华夺目，洞彻天地，美得夺人心魄，也夺去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那把剑到底在哪里？找到它，是不是就能找到姑姑？

她张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变了：“剑，呵呵，剑修么，自然是以剑为命的。”

火光有些暗淡，高微随意拿起一根拨火棍捅了捅，又加了几根柴火，在火焰再度高涨之时，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若有人心甘情愿，以身殉剑，身死之后，魂魄会融入剑中，成为与剑一体的剑灵，这，这是真的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篝火突然晃动起来，火光明暗不定，少女的影子在地上颤抖抽搐，像是在与看不见的鬼怪拉扯挣扎。

剑灵？卫朗沉吟良久，当他准备开口时，高微不自觉向他那边倾过身去，攥着拨火棍的手也开始发抖。

剑修眉头一蹙，即便此时，少女也没有正视他，而是茫然的望着变幻莫测的火焰，神情又是思念又是哀伤，似乎她看到的不是篝火，而是她的失落的过去，和渴求的夙愿。

“不错。剑灵之说，确有其事。”

确有其事！高微的瞳孔陡然缩小，心跳如擂鼓，震得她嗡嗡耳鸣，她露出充满希冀的笑容，声音急切而轻快：“是么？真的！那么，那么你还知道些什么？成为剑灵之后，还能保有生前记忆么？还会，还会记得自己的亲人么？”

这一次的沉默似乎持续了很久，也或许是过于急切而产生的错觉，少女死死攥着手中的烧火棍，目光缓缓上移，紧盯着对方的嘴唇，似乎想撬开他的嘴，逼他说出自己如此渴求的答案。

卫朗缓缓开口，却不是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为何知晓剑灵之事？”

为何知晓剑灵之事？高微眼神一黯，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改变她一生命运的夜晚，又变成了那个茫然无措，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亲人就此消失，却无能为力的小女孩。

如果你的一生都是被一把剑改变，如果你最亲的亲人因此消逝无踪，如果你因此而窥探到另外的世界，如果你因缘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