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夜宴(1/4)
念慈的亲事却始终没能在及笄前定下来。
其实真要说起来,上门说项的人却是不少的。毕竟是萧家的女儿,家世身份人才品貌都摆在那里,便是庶出的,也比寻常官宦人家的嫡女尊贵些。何况,念慈自幼便是在三夫人沈氏的身边养大的,早就记了嫡女的名了的,比起嫡女也不差什么。
譬如海宁符家,为家主的嫡次子求娶,虽不是冢妇,倒也不是配不得。只是老太太遣了人去打听后,得知那符二公子乃是符家大夫人的老来子,自幼就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倒比女孩儿还矜贵娇气些,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叫人回绝了。
又譬如各大世家,京城里的前朝旧臣,或是本朝新贵,都有遣人来说项的。可是老太太一心想叫念慈寻个合适的,一族冢妇她担不起来不愿叫她去,不是嗣子的又觉得平庸不堪配,要么是品貌不好,要么是风评不佳,要么是内院闹腾,或是婆婆不好相与的,理由各种各样,反正都叫老太太推了。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耽搁了下来。
可老太太看着半点着急的意思也无,只是慢慢地挑着,也不知心里有什么打算。三老爷萧安一贯是个听母亲和兄长的话的孝子,对着这个女儿也只是尽到了父亲该尽的责任,疼爱却是谈不上,也并不干涉。沈氏一心扑在萧祺身上,又把事情推给了老太太,便也只是尽了面子情,也不做这吃力可能不讨好的事。隔房的大房和二房就更加不会多话了。
念慈起初到底有些紧张,可看着老太太这么挑,也知老太太不肯叫她随便许了人的,一回两回的历得多了,又叫含章安慰了一回,却反而是安定下来了,竟比往日多了几分沉稳的样子。
这一年的八月,萧礽和萧祎终于下场考试。
从八月九日开始,到八月十七日,一共九天,每场三天,是为秋闱,也称乡试。由南北直隶和各地布政使司举行。因着金陵恰是南都,贡院就设在此处,所以萧礽和萧祎并不需要赶往他地考试,倒是免了好大的麻烦。
这场恩科原是因着去岁出了科场舞弊案后才加的,今上动了怒,所以防舞弊的举措比起往年来,便格外的严格些。
试卷糊名之类的自不用说,此次秋闱的主考官采取了南北交叉监考的法子,即由南北直隶出面抽调出考官,彼此对调考场,且每个贡院分正副考官,俱为临时差调。为防止考生与考官以特定的词句或笔迹作为暗号以交通关节,待贡院考试结束后,要派专人将试题重新誊写,方才将抄本送往评级。除此之外,为防止夹带和代考,规定考生不得将片纸只字带入考场,笔墨纸砚皆为考场提供,进入考场之前还要由兵卫进行搜检。又令开考前将考生的身材体貌体征记录在案,进场前要细细比对,以防有人雇用枪手企图蒙混过关。
总之,林林总总,花样百出,真是好不芜杂。
世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俱知这是因着去年的科场舞弊案寒了今上的心,此次恩科的防范措施方才如此严密。又想到照着往年的规矩,恩科出身的总要比正科出身的低一头,遇到好的时候,也不过是恩正并科,双科并重而已。此次却是不同,去年的科考出了那样的丑闻,今上必是要抬举本场恩科的。
这么一想,本场科考中的考生难免有些侥幸般的津津自喜,去岁一科的考生也有些难免后悔失落。正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欢乐几家愁。
因着考试的时间正好撞上了仲秋节,萧礽和萧祎长这么大,第一次没有在家中过中秋,老太太难免又念叨心疼了几句,有心想叫人通通关系,给萧礽和萧祎送些月饼团子,又顾忌着不想叫人因这事又生出意外来,长吁短叹一番也只得歇了心思。是以,这一年虽是中秋,因着萧礽萧祎兄弟两个的缺席,加上品素不在了,到底比往年冷清些。老太太只守了一会儿便说乏,叫大家都散了。
含章昭节几个却是不肯早早地歇了,只拉了念慈,又叫了各自院里得脸的丫鬟,大家聚到含章的一笑斋里,院门一关,便一处吃起酒笑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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