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漫漫梨花开(1/3)
那掉在地上、覆盖在她鞋面上的是什么东西?
一块手帕?
一块边角草叶绣工精巧的手帕?
一块边角绣着草叶还沾染着花粉和点点鲜血的手帕?
她脸色有点不好看。
一定是刚才收东西时不小心弄掉的。而上面的血……
似乎刚才给墨松擦过嘴边的血,然后就塞进了袖口。
她飞快瞟了眼自己左袖,动了动,之前没在意还好,这一动顿时一阵剧痛从小臂上炸开。果然是伤口割得太深,止不住血,以至于把手帕都染起来了吗?
不过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她要怎么捡回手帕?进来的人不是瞎子,看到血一定会问,那是新鲜未干涸的血,于是她们会接着找血的来源,然后好的结果是自己伤口被发现,敷衍过去,坏的结果是被搜身审问,然后一切一切被顺藤摸瓜一样摸出去,她所做的一切白费,等待她的是无情拷问以及最终的死亡。
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明明都达到目的了。
想法说起来多,其实不过瞬息闪过。刹那之间苍苍作出取舍,手中还剩着的半勺药汁不知怎么就从墨松口边流下。
方氏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一眼认出了苍苍。作为墨松的结发妻子,她自然知道苍苍的身世,她就像长在她脸上的一块疤,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如今这段婚姻这个家庭这个身份是赖来的,抢来的,不属于她的。
是建立在另一个倾世女子的悲绝血债上的。
每每一想就心头战栗不止。
她望着苍苍坐在墨松身边低头喂药的样子,仿佛看到另一个身影,瞳孔急缩,只觉一股刺痛从眼睛一直扎进心窝,甚至来不及多想急步上去一把打掉苍苍的调羹。
瓷调羹在地上摔得粉碎,那声响惊呆了所有人。包括方氏自己。
苍苍抬起头来,眼角微微上挑,眼波深静似水,与记忆中那人何其相像,眨眼却又是纯然意外模样,慌忙站起来垂头唤道:“二夫人”。
“你……”方氏惊疑未定,后退一步,定定神沉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苍苍还没回答,柳妈妈已上来扶了方氏一面解释道:“夫人,她是杜妈妈安排来帮忙的。”
苍苍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方氏提高了声音:“杜娘?她真是糊涂!”话说出口又觉得有失风度,摆摆手,“赶快带走,二爷这儿是谁都能进来的吗?”
她再没瞧苍苍,仿佛多么嫌弃不耐似的,没人知道她心底有多么紧张无力。苍苍报以一笑,早有人拿走了她手中的药碗,她转头看方氏母女齐齐围在墨松床前,笑得更安静了。最后瞥一眼床底,确定手帕已被她踢进去看不到了,便顺从地出去。
天色越发阴沉了,正月第一场雨落地,淅淅沥沥越下越大。
苍苍挺直脊背走出主院才敢稍稍放松。她揉揉干涩的眼睛,只觉心头也涩涩的,喃喃地念道:“一家人,一家人……”摇摇头,又低低笑起来,看到远处的梨花林粉白一片,想是梨花开得正好,左右她现在还不想回逢春院,见四下无人,便抬步走过去。
梨花是她母亲最爱的花,这是她后来听母亲的长姐也就是当今皇后殷据之母陆陆续续提起来的,恰好长安侯府邸里就有这么一片梨树林。
这林子很新,栽下不过十八九年,离二房又近。她曾经偷偷地幻想过这或许不是巧合,其中或许寄托着墨松对她母亲的一番情意。
母亲本是镇国公府千宠万娇的国公女,与墨松自小定亲,青梅竹马男才女貌,要说他们有情也不是不可能。可这个猜想刚产生就被她掐灭了。
试问有哪个重情重义的男子会在未婚妻被抄家灭族之后,迫不及待地悔婚另娶?就好像有哪个父亲会放任女儿在他眼皮底下为奴为婢?
墨珩曾说墨松爱她,苍苍翻来覆去地想,还是无法相信,纵然墨松并非她以为的不堪,但也决好不到哪里去的,左不过是当时他见两人都活不下去,说点好听的哄她,让她死得好受些罢了。
所以她对墨松仍然有怨。对下毒之事她并不后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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