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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婉清和阿紫三个美人儿,这三个可不好收拾,个个都是带刺的,得多花点心思才能收服得了。
王语嫣道:「反正我们现在也无处可以,就当是旧地重游吧!」
阿碧也点了点头,在决定事情上,她一般都是看阿朱的意思的。
四人商量之后,打点好一切,也出了小镜湖,往信阳去了。
再说箫峰当日与杨孤鸿,段正淳相聚一饮之后,自己便一路向北行来,天气
渐渐寒了,这一日出门不久,天上便飘飘扬扬的下起大雪来。萧峰行到午间,在
一间小酒店中喝了十二三碗烈酒,酒瘾未杀,店中却没酒了。他好生扫兴,迈开
大步疾走了一阵,来到一座大城,走到近处,心头微微一震,原来已到了信阳。
一路上他想着自己的心事,于周遭人物景色,全没在意,竟然重信阳。段
正淳那日也说要到信阳去找康敏,而箫峰没有与他同行,他真要追上段正淳,原
是轻而易举,加快脚步疾奔得一天半日,自非赶上不可。但自他多方探听仇人踪
迹而不得,心头老是空荡荡地,不知如何打发日子才好,心里总是想:「追上了
段正淳,却又如何?找到了正凶,报了大仇,却又如何?我一个人到雁门关外,
在风沙大漠之中打猎牧羊,却又如何?」
是以一直并未急追。进了信阳城,见城墙脚下用炭笔写着个『段』字,字旁
的箭头指而向西。却不知是谁留下的记号,但他却不自觉地着记号而走。
只行出五六里,北风劲急,雪更下得大了。循着记号,径向西行,那些记号
都是新留下不久,有些是削去了树皮而画在树上的,树干刀削之处树脂,兀自未
凝,记号所向,正是马大元之家。萧峰暗暗奇怪,思:「莫非段正淳知道马夫
人陷害于他,因而找她算帐去了?
他一路上心情郁郁,颇有点神不守舍,这时逢到特异之事,登时精神一振,
复了昔日与劲敌交锋时的警觉。见道旁有座破庙,当即进去,掩上山门,放头
睡了三个时辰,到二更时分,这才出庙,向马大元家中行去。
将到临近时,隐身树后,察看周遭形势,只看了一会,嘴角边便微露笑容,
但见马家屋子东北侧伏有二人,瞧身形是阮星竹和阿紫。接着又见秦红棉母女伏
在屋子的东南角上。这时大雪未停,四个女子身上都堆了一层白雪。东厢房窗中
透出淡淡黄光,寂无声息。萧峰折了一根树枝,投向东方,拍的一声轻响,落在
地下。阮星竹等四人都向出声处望去,萧峰轻轻一跃,已到了东厢房窗下。
天寒地冻,马家窗子外都上了木,萧峰等了片刻,听得一阵朔风自北方呼
啸而来,待那阵风将要扑到窗上,他轻轻一掌推出,掌力和那阵风同时击向窗外
的木,喀喇一声响,木裂开,连里面的窗纸也破了一条缝。秦红棉和阮星竹
等虽在近处,只因掌风和北风配得丝丝入扣,并未察觉,房中若是有人自也不会
知觉。萧峰凑眼到破缝之上,向里张去,一看之下,登时呆了,几乎不信自己的
眼睛。只见段正淳短衣小帽,盘膝坐在炕边,手持酒杯,笑嘻嘻的瞅着炕桌边打
横而坐的一个妇人。
那妇人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
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斜睨着段正淳,正是马大元的遗孀
马夫人。
此刻室中的情景,萧峰若不是亲眼所见,不论是谁说与他知,他必斥之为荒
谬妄言。他总是见她冷若冰霜,凛然有不可犯之色,连她的笑容也是从未一见,
怎料得到竟会变成这般模样。更奇的是,她以言语陷害段正淳,自必和他有深仇
大恨,但瞧小室中的神情,酒酣香浓,情致缠绵,两人四目交投,惟见轻怜密爱,
哪里有半分仇怨?
桌上一个大花瓶中插满了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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