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2/3)

老人沉着脸，也不看他，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知道他们今天回来，全部的人都等在这里，现在却这样说，陈晓意笑了起来，他知道这次回来外公一定会发脾气，早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也不以为意，“不止我回来了，我还带了个人一起回来看您。”

“哼！”老人手中的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一下，隔着地毯，宋婉婉只听到一声闷响，她站在陈晓意身后，感觉到陈晓意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是在安抚她。这件事是他们有错在先，谁让他们先斩后奏呢。

“我和你父亲的那套不一样，你是读洋书的，所以从小就独立，又随了你外婆和你妈妈，但是婚姻大事，这么大的事，你父亲也由着你胡来，实在不像话。”老人家因为年纪大了，说长句子时，总带着底气不足的颤音，加上他此时又是在控诉，宋婉婉只听声音，竟然觉得有些心酸。

“你眼里，一点也没有我这个外公。”

“我已经82岁了，你是我正经的外孙，可是我却看不到你成亲，还有，你找来的这个女人……”

“外公……”陈晓意打断他外公的话，这么多外人在这里，如果老人家说了什么过火的言语，宋婉婉只能白白受了委屈，唯有，在难听话出口之前，先行阻止。自己的孙子，如何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周老先生眉头皱的更紧。

陈晓意手一使劲，把宋婉婉拉到了身侧，“外公，这就是婉婉。”还是先见人吧。

穿着珍珠粉色中长旗袍的女孩，短发齐肩，清纯温柔，目光如水的望着他，老人看着这样的宋婉婉，像被拧掉开关的留声机，忽然就静音了……有时候，如果没有见过人，那这个人就只是和自己毫无交集的陌生物件，但如果见了人，狠戾的话，就不是那么容易出口了，何况……他们今天是有备而来！

宋婉婉浅笑间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陈晓意的外公——周老先生，当纸上没有生命的字体变成活生生的人物，她才真实的感觉到这位老人身上岁月的厚度。

虽然上了年纪，依旧表情威严，攥在手中的拐杖头，黝黑发亮……

这位周老先生在40年代的时候，在美国这里认识了陈晓意的外婆，那位早年外逃的王家小姐，以为凭着自己庞大的家世，可以令周老先生甘心守着她一人白头到老，结果，周老先生只是回港城探了一次生病的母亲，就探出了一位姨太太。

花着老婆的钱，用老婆的钱养着姨太太，以现代的标准，这方面说起来，这位周老先生可不怎么样。但放在妻妾制合法的时代，他却也不算罪大恶极。

可是王家小姐却是受西式教育长大的，虽然那时候妻妾制还没有取消，但是她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端，果断和周老先生分了居。分居后的她才生下女儿，也就是陈晓意的母亲。

“外公。”宋婉婉轻声的随着陈晓意叫了周老先生，这是陈晓意正经的外公，对着他，他们不需要强势。

都说，感情和婚姻是要经营和争取的，但宋婉婉觉得，前提也要是这个男人值得经营和争取。如今，为了陈晓意，她愿意这样妥协，她甚至愿意迎合老人的爱好，特别做了会讨他欢心的打扮。只为了把两个人之间可能出现的障碍减少到最小。

以最少的精力，取得最大的成功。

周老先生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对着这位酷似自己结发妻子年轻时候装扮的女孩子，再也说不出激烈的言辞，虽然心里知道是不一样的人，长相也不同，但是他还是仿佛穿越时光，在面前这个女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年少的岁月。

他的结发妻子，是一名才女，美丽聪明、又清纯可人。大胆追求过他们的爱情，但同时在温柔婉约的表象下又有着独立的个性和果断的作风。所以她才会在自己纳妾后毫不留情，决绝的离开自己，一个人坚强的带着女儿生活……

毫无预期的，往事浮上心头，每个人都年轻过，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遗憾，就算没有深刻的爱恋，他也有歉疚，有不甘，哪怕现在黄土已经埋到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