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088节 爱有小获（下）(2/2)

我气喘吁吁地解释着：“一言难尽，差点没等上车，好不容易等上一趟，又坏在半路，我们几个几乎是跑着来的。”说着，我回头望了望身后渐行渐近的几个男女同学。随着我的目光，夏雪也美目闪动，并向她们点了点头。我把所带的一大一小两个包举起来，放在行李架上，然后就和夏雪紧挨着身子，坐在一条长座上。与她同行的女孩梁丽芳，坐在里边，靠着窗户，向我一笑，算作打了个招呼。

几乎刚刚坐下，列车就缓缓启动了，车厢里随之响起了欢快的乐曲。

列车离开站台，离开都市，从喧闹驶向了银装素裹的静野，越行越快。

一路上，我紧挨夏雪坐着，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车外冰天雪地，望之心寒，车内丽人相伴，如沐春风。想着将近一年来的相处，我心甜如蜜，不甚幸福，也不甚感慨，心头别有一番滋味。彼此挨得如此之近，使得相互之间的说话、交流变成了轻声细语，就像是在说悄悄话。什么也不说的时候，两人也用一种相互心领神会的眼神默契地交流着，传递着心中那份独一无二的感受。当然，在这长达八小时的旅途中，我并非完全置身于同行的其他同伴之外，我也会适时地和座位前后左右的他们聊上几句，但与女友的交流则无疑成了这天的主旋律。

下午四点，列车驶进了家乡的县城车站，夏雪、梁丽芳以及我的粮校同伴都下了车，只有我一人留下，继续坐上一站，坐到了家门口附近的那个小站。临下车时，夏雪主动邀请我正月去她家作客。这使我更加高兴，看来她是真接受我了。二十分钟后，此次甜蜜的旅途终于圆满结束。

双脚刚踏上小站的站台，我就看见了迎候在不远处的父亲。父亲个头很高，但身躯瘦弱，宽松的衣服在寒风中飘飘抖抖。我紧走几步，激动地叫了声“爸爸，您来了”，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望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想着几十年来他土里刨食的艰辛，我心情顿时沉重起来，泪水差点涌出眼眶。为了我，为了这个穷家，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尽力控制着内心的激动和难过，与父亲并肩走出小站。一路上，顶着寒风，踩着积雪，我边向父亲介绍学校的事情，边向他询问家里的情况。到家之后，见到了久别的母亲、弟弟和妹妹，在众人嘘寒问暖的关切中，我瞬间就沉浸在了这美好、和谐的亲情所营造的温暖氛围中。

寒假里，北风呼啸的塞外寒凝大地，广袤的田野全无夏天的绿意和绿所孕育的无限生机，自然也就没有了父亲终日起早贪黑、早出晚归的忙碌。做建筑工的弟弟也不用忙了，整日在家里呆着。这样，我也无须再下田间地头，去经受烈日和暴雨的洗礼，只是让那几头大奶牛给闹的，也没法完全闲下，还得像暑假那样，帮父亲铡草、喂牛，清理牛圈，做一些体力活。

春节在期待中来临，在欢庆中远去，为了这短暂的欢乐，人们几乎忙了整整一个腊月，从月初的购置衣服到月中的采购年货，再到小年之后的做吃做喝，几乎一直忙到了过年这天，才算收拾妥当。我回来的时候，距过年还有一周多的时间，这种年复一年、重重复复的集中忙碌大头已过，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的琐事。于是，我一边参与这些事情的扫尾，一边和弟弟、妹妹快乐地玩着、耍着。妹妹只有十岁，小我十岁，小弟弟六岁，很天真，对什么都在意，父亲糊窗户剩下的边角彩纸，她喜欢——因为能做好几个花花绿绿、团团疯转的风车；父亲买回的过节鞭炮，她喜欢，非要两个哥哥给她分几个，响一响；母亲给她买的过年衣服，她更喜欢，隔几天就拿出来穿一穿，在一家人面前展示一番，再换下，单等过年时候再穿。正因为如此，她一直是我和弟弟逗乐取笑的对象。在这种无忧无虑的嬉闹中，家里的欢乐也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