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嘉兴楼侑歌警痴人 上书房厉声斥妄言(1)(1/3)
胤禟见胤祥只出神不语,心下暗自掂掇:这一番囹圄之灾,历练得老十三深沉多了。八零电子书/因侧转身子笑道:“十三弟,是不是还在想你那个阿兰呀?上回老任到我府请安,我就告诉他,阿兰要另养起来,十三爷几时要,几时送过去,赎身银子我出。这个乔姐,体态品貌也很过得去,我也想送给兄弟。我这弟弟里头就数你英豪气象、儿女情长,八哥我们其实很爱你这一条的。不过怕四哥多心,不敢过分亲近罢了。”胤祥见他山水不露,如诉家常般便切入政治,也甚佩服他工于心计,因笑着回道:“九哥如此关爱,我承情不过,我只要阿兰,不要乔姐。方才我还去了趟八哥门前,看看人多又踅到这里的。如今举朝上下文武百官,都一风儿扫地要推八哥当太子,就像乔姐儿方才唱的‘负荆早向辕门叩’,恐怕我做不到——我就是想跟八哥撂这么一句话。各为其主,你们的心思我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是还要保二哥的。”
“我就佩服老十三这一条!”胤誐听着这话也不禁悚然动容,“大丈夫来去明白,方才我和九哥也想到这一层儿了。”胤禟格格一笑,说道:“这不消说,武侯所谓‘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知其不可而为之,正是豪杰色——我们今儿不说这事,既然你来了,请出阿兰来,美人侑歌,咱兄弟酣饮一醉!”那老吴不等吩咐,早却步退出去,一时便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丫鬟报说:“阿兰姑娘来了!”
接着帘栊一动,阿兰果然由两个丫头陪着款步进来,与乔姐不同,她刚从外头进来,穿着水红宁波绫风毛儿坎肩,里头套一件葱黄夹褂,多少显得有点臃肿,团团脸上几处雀斑,似乎脂粉气少了点——若论体态fēng_liú、相貌俏丽,与乔姐相比确是逊着一筹。一进门见胤祥倚窗兀坐,阿兰似乎有点意外,只看了一眼满面羞红、讪讪立在一边的乔姐,轻轻走到胤禟面前,盈盈蹲了三个万福,说道:“九爷、十爷、十三爷,奴婢恭请吉安为避胤祥的名讳,阿兰将“吉祥”改为“吉安”。万福!”
“什么吉安吉祥,”胤祥笑道,“刚从牢坑中逃出命来的人,还讲究这些忌讳?”他也看了乔姐一眼,知道自己方才说“不要乔姐”臊了她,便解嘲道:“乔姐,过来,和阿兰一处唱几个曲子给爷听!”乔姐一哂,忙着就调弦,头也不抬,将琵琶轻拨几声,恰似寒泉滴水,幽咽欲绝,因俯首曼声吟道:
摇落梨花树万丛,遥梦迷离满绿汀,凋尽夭桃又抢睿可堪重读瘗花铭?阿兰听了一怔,没想到乔姐叫出苏舜卿的《挽小小墓》的牌子来,倒也遂自己此刻心境,因摇步击节唱道: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冻云结!翩翩芦花漫岗峦,此地曾闻刘郎豪气咽,郁郁焦城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竭,缕缕烟痕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丧气丧气!”胤誐捂了耳朵道,“吃酒赏雪,大欢喜的日子,你们就敢坏爷的雅兴——任伯安调教得你们如此不识趣——山野!”胤禟也皱着眉头不言语,却因阿兰是“胤祥的人”,耐着没发作。[]胤祥听着这鬼气森森的歌词,心里先是一阵阵起栗,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阿兰和乔姐,细详这些歌词,总吃不透什么意思,是劝戒、警告,还是威胁?又想到如今政局纷乱,陷阱所在皆有,即便阿兰,在任伯安和九哥这班子里许久,如今又是什么样的心思?为什么又要将乔姐一并奉送自己?想着,不禁痴了,却听乔姐顶胤誐道:“不但奴婢山野,环滁皆山也(野)!”
一句话说得胤祥倒笑了,因道:“原来我们山野!难为你这典用得当——只是今儿此情此景,你们这歌唱得怪,你们这是给我上寿的么?”阿兰低头想了想,笑道:“这是极佳的上寿词儿,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爷难道不要及时行乐?”乔姐儿也道:“爷们重貂金樽,重楼燕阁,还要听谀词,不怕乐极生悲?奴婢们唱的正是这雪,飘舞上下,像蝴蝶儿不像?十爷要听俗艳调儿,就一车也有!您要听什么?《艳雪罗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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