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游戏公务占阄分账 忠诚皇旨粗说养廉(2)(1/4)
范时捷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李卫弄的那两张名单用意,忍着笑躬身答应一声退下。鄂尔善不禁皱眉,问道:“你这是……”李卫一手扇子拍着大腿,另一手向空中一抓笑道:“要饭吃把式,虽说不雅,却公道——咱们抓阄儿!谁抓到哪个县,谁查哪个县!”
“这有点近乎儿戏吧!”鄂尔善板了面孔,身子向后一仰说道。李卫却身子一探,说道:“儿戏?不欺心,不负君恩,儿戏何妨呢?照你的办法固然不儿戏,差使却办不下来,我这个钦差又撂一边不用,那才儿戏呢!”
眼见两个人都红了脸,巡抚尹继善有些坐不住,思量了一下,说道:“这也是决疑良策。鄂公如觉不恰,有更好的办法,也成。总之朝廷差使,各自认真去办,更不必为此犯生分。”鄂尔善见李卫一手扣了茶碗,知道只要一言不合,立刻就端茶逐客,想想也确无更好的办法,只好粗重地喘了一口气,沉吟不语,心里只一个劲咬牙:等我查出来,哪怕只有一个县,再跟你这小叫花子算账!正胡思乱想,范时捷用盘子托着两个纸捻儿进来,呈到鄂尔善和李卫面前,鄂尔善和李卫几乎同时,一人取了一个纸捻儿,一手端起茶碗,恶狠狠互望一眼,手指夹着纸捻端茶一饮。李卫的戈什哈便唱歌似的高叫一声:“端茶送客!”
“任你奸似鬼,吃了我的洗脚水!”李卫散了众人回到上书房,一进门,将大帽子一掼,脱掉袍褂,一屁股坐了邬思道对面,扇着扇子笑道:“不过鄂尔善这帖膏药糊在身上也真够人受的!”邬思道挽袖秉笔,正在给李卫开购书单,一点也没觉察李卫回来,听见说话方抬起头来,一笑道:“公事了了?”李卫因将方才接待鄂尔善的情形备细说了,又道:“皇上跟我说起过姓鄂的,什么都好。唯独以为除了读书人都是混蛋这一条,叫人腻味——他拈走的阄儿一个亏空县也没有,我就想累一累他,尝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
邬思道莞尔一笑,说道:“话是这么说,你不读书,不lùn_gōng廨私邸满口粗话,毕竟是一憾事。高祖尝恨隋何房为一代名相,岂不更好?”李卫啜着茶微笑道:“读书人心机太深,机深祸也深。其实我也读的,样子上不能带了爱读书的模样,我在人前装傻充愣,其实都循着理来,一拽出文来,叫花子就不值钱了。”邬思道原意试探一下,李卫装憨,他一眼就瞧出来了,想不到历宦十几年,城府深到这地步!想着,喟然一叹道:“江山依旧人事非啊!叫花子也会揣摩帝王心思了,田文镜是聚敛之臣,你呢?”他用审视的目光望了李卫一眼,又垂下了眼睑。
“先生,你错看了李卫。”
“唔、唔?”
“甚或,你也错看了皇上!”
“这个——至于吗?”1《晋书·载记·刘元海》:“吾每观书传,常鄙隋、陆无武,绛、灌无文……二生遇高皇而不能建诸侯之业,两公属太宗而不能开庠序之美,惜哉!”刘元海是匈奴王,西晋末在今山西南部建汉国,称汉王。隋何、陆贾是汉高祖刘邦的文宫,绛侯周勃、灌婴二人是刘邦武将,反又帮助汉文帝太宗当丞相。庠序,即学校、教育。这段话是刘元海要求人能文能武。的话不准确。
李卫没言声,起身徐徐踱了几步,目光晶莹地凝视着窗外,许久时间,只听见外间大树上知了一声接一声地长鸣不息。不知过了多长时辰,李卫才把目光又移到邬思道身上。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喑哑:“田文镜是揣摩,一味讨皇上欢喜。我不揣摩。我今日这一举,鄂尔善当然要密折奏上,告我的状。就是尹继善、范时捷,也会据实陈奏——其实他们不晓得,江南亏空清理有冒滥邀功的情形,我早就具本直奏了,而且有皇上朱批——你愿意看看么?”他看了看惊愕不已的邬思道一眼,径至书橱顶,从黄匣子里取出一封素白折子,双手递给邬思道。邬思道看时,奏折里都是白话:
回主子话,没做官时想着官好作,如今真知道,作好官难于上青天!江南是天下最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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