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1/4)
刘庆晕倒后,即被大张旗鼓抬出中军大帐。
杨瓒收起金尺,行到帐前,清了清嗓子,大声斥责贼虏侵我国朝之心不死。
城下大败,不念陛下宽容,许其内附,不思感沐天恩,反以怨报德,恩将仇报,假以牧民之口,告边军杀良冒功。更蒙骗监察御史,意图扰乱-军-心-民-心,坏边镇隘口。
事情败露,犹不知悔改,反-蛤-蟆-夜哭,锻炼罗织,一口咬定是刘柱史授命。
幸亏张总戎火眼金睛,洞察秋毫,明辨真伪,面指其心恶毒。
“其居心险恶,盅虿之谗,十恶不赦!虽斩不偿其罪。”
“刘柱史为人刚正,忧国忧民。一时不察,被其蒙蔽,实痛心疾首,恨之切骨。直言枉负圣恩,痛悔交加。”
故而,气恨难平以致晕倒,便十分容易理解。
“贼虏之恶,万死难赎!”
杨御史正气浩然,言之凿凿。
滔滔不绝之下,直将贼虏打上万恶标签,该劈十八道天雷,被闪电打成飞灰。
群情激愤,同仇敌忾,通斥贼子可恶,当杀!
日前营中嘈杂,城外起火,一片兵荒马乱,以及刘柱史脸上明晃晃的三道淤痕,都被选择性忽略。
杨佥宪言是贼子居心险恶,蒙蔽监察御史,意图扰乱-军-心-民-心,众人一律点头。
杨御史说刘庆被气昏,那就绝不是被抽昏。谁敢提出异议,直接拳头招呼。
镇虏营上下,无论指挥同知,千户百户,还是总旗步卒,都是一同历经厮杀,举刀对抗鞑靼,战场里结成的交情。
有一个算一个,为同袍,为自身,都不会揭穿杨瓒之言。
况且,刘庆两度进营,都是双眼望天,鼻孔对人。其来意不善。众人心知肚明。早对他看不顺眼,憋一口闷气。
现如今,甭管是气昏还是被-抽-昏,总之是大快人心。
这个情况下,高兴且来不及,没人会深究,也不可能深究。
“刘柱史一心为国,嫉恶如仇,当为我辈楷模!”
军汉不善言辞,说不出个五四三,营中还有主簿文吏,不乏体会上官之意,能言善道者。
不过半日,“刘柱史误信-奸-贼,险酿成大错”之事,便在镇虏营传播开来。
将官卫卒乃至役夫边民,都晓得这位“刚肠嫉恶”,被贼虏生生气昏过去的监察御史。
真假与否……有关系吗?
众人只需晓得,杨佥宪一心为大家考虑,功劳赏银一概不缺,祸患都被扼杀在萌芽,已然足够。
虚言如何?
指鹿为马又如何?
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用命换来的实惠,被轻飘飘几句话断送,甚至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才该拼死一争,抽刀子杀人!
杀良冒功?
哪来的良?
别部附庸,京卫和营卫不了解,边军却是几番照面,打久了交道。
夏秋放牧,冬春为匪。
抢-劫-粮食牲畜,杀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
戍卫边塞,见多扬鞭放牧,挥刀杀人的“牧民”。
现下,别部战败,营地被烧,阿尔秃厮随时可能再至,附庸部落失去庇护,乞求内附,不过是权益之举。
等到仇家退走,从大明得到足够的好处,部落恢复元气,九成以上会刀口转向,冲破边军,抢劫边民,举部叛回草原。
这样的情况,不是一例两例。
凡在边塞戍卫五年以上,都能举出先降后叛的白眼狼。提醒新兵,豺狼性恶,改不了吃肉,一时心软必遭反咬。
战场之上不能犹豫,战场之下更不能迟疑。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军汉都能懂得的道理,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却不明白。
不是万不得已,杨瓒也不想撸起袖子,冒险施行此计。稍有不慎,即是举朝为敌。
只能说逼到份上,不想被活活气死,只能抄起家伙开揍。
对手是谁,已不重要。
与顾卿商定之时,杨瓒便知道,第一子落下,再无回头路。
棋局既定,哪怕对上六部九卿,甚至内阁,他都要一步接着一步,继续走下去。
刘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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