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回 入袂微凉,巧云妆晚(二)(3/4)
何时竟对一个海外之人如此恭敬,饶是夜綦瑧是自己人,可这西海正主可是端端坐在他跟前啊!
夜子硕当下笑了笑,点了点头。“说吧。”
“是。”垠川话罢上前恭敬道,“其一,民有疾灾,唯道人间盛德十八年秋白露,突降疫疠,那时人间尸横遍野,草掩百骸,公主急赈救之,无奈亡者无数。其二,有妃丧亡,人间开朝之帝轩辕琉铮,北辰混战好杀,三战当日,其前世之妃赶赴以身施巫,粉身碎骨,公主单枪突围,也没能救活她。”
垠川说到这忽然不开口了,心中惊惨,只觉整个大殿不知何时都静了,每人的脸上都似染上了万重的霜。
他惊悸不安是因为他亲眼见证了这场战争给太多的人带来了一生都无法磨灭的伤痛。
那些数不清的悲欢离合,死生相随一次次在他洞心骇目的目光中灰飞烟灭。
那是战争留给他们的,那是数不清的血泪留给公主的,一道以无数人的生命堆彻而起的伤,浓重的伤。
很多话已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想到白络,那心如明镜的女子,那史册中的丧亡之妃,垠川的心脏几乎停滞,但在这一刻,哪怕上座的极宫之帝再多问一句,那么那个女子之死将无处隐藏。
“至于荧惑守心。”垠川抿紧了唇,“人间之战,本是公主算准了时辰,当日恰逢那年的最后一场雷雨,到时天昏地暗,加之火星冲日之象,漫天的红光定会照亮整片宙宇,任谁都能看出那与彼年西烈灭国之兆一致,可却无想到,纵使算计了一切等待降临的荧惑守心竟还是会提前来临。”
那是怎样的一种切肤之痛,当公主只身在乱军中望着苍天哭喊着,崩溃着的神情,像是听见了世界崩溃的声音,垠川一辈子都不会忘。
五年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垠川已不愿开口再多道什么,毕竟逝者已矣。可如今想来,如若没有当初的那一抹惊天红光,没有白络那一场誓死不屈的爱,公主对天神的委屈依旧会被深埋在心底,不见天日。
更或许也因为有轩辕陛下的爱,竟然能让不堪其苦的公主,在这短短的五年中笑得如此安然如无恙。
垠川想着过去的五载光阴,匆匆且写满了离殇,于公主而言,绝不会是一场黄粱旧梦,那些重叠纷扰的时光,那些红莲盛开都不肯绽放的安静又悲壮的回忆,穿神透骨,可想而知,她有多么地伤心。
夜子硕自始至终握着棋子像在沉思,神色淡淡,视线却落在寝宫的方向,目中神色莫测。
“夜綦瑧……”良久的沉默中,龙骁涵突然起身看向他,眉宇间隐有哀伤,“你可知阿裹对我意味着什么?”
“殿下……”大长老下意识阻止道,却被其挥手制止,他从袖中抽出一叠天宫图,一卷卷,一摞摞,小纂工整,墨色蹁章,似乎这一个个日升月落的夜晚,穿透了女子四五年来一切的喜悲,“每一夜的星宫图,一日不差,五年如此,綦瑧啊……这是阿裹的字,怎会如此工整呢?她是不是觉得翻多了怕连自己都认不清,所外的仔细。”
龙一自嘲地笑笑,怦地一声,一把将厚重的图纸丢在夜子硕跟前。“綦瑧,你可知,西海就一个公主,我就一个妹妹,阿裹如果没了,这个世界上就没阿裹了,惊天校验,独赴魔渊,天柱之方,心头之血,不尽之木,战火人间,夜綦瑧你试问,你还能陪她经历多少?”夜綦瑧,你试问,你还能多少只心,又爱她多深。
是啊……一切已如偿。
夜子硕沉默盯着手中的棋子,垂下了眼帘,心中悲怆泛开,他后仰将身体深深陷入背椅之中,腰间的烟娆石也在此刻扣着不尽木发出轻响,像扣着谁一寸一寸的旧时光。
他从前只知自己死不要紧,只要阿裹不死,可现在,这个乱世,他更怕自己提前于她死去。他不能死,她更不能死。
在她承受了那么多那么重的伤痕时,她不该有个荒凉的结局,这个世间没有这个道理.
没有这个道理……
他侧首痴痴望着有她的方向,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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