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掉坑里了!(1/3)
今天这出戏,是《打渔杀家》。
济.南府大名鼎鼎的天福隆科班的全套戏。
说起这天福隆,据说已经有近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代代相传,始终都是活跃在京津冀鲁一带的著名科班,五十年代被政府招安之后,科班里有不少名角儿都摇身一变成了山.东国立艺术学院的教授,这才在济.南府扎下根来。
可学院归学院,学生归学生,这个科班的规矩一直都没改——想登台,先到戏楼子去待五年!不管你是哪个大学里出来的高材生,还是打小跟着科班学戏的,都一样!
没错,戏楼子。
此前也是曹霑请客,李谦和曹霑、郁伯俊一起去过一次戏楼子——就和他前世在那些前清民国的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老式戏院没什么区别,一楼是戏台,戏台下面是观众席,一根一根的长条凳码着,每到开戏,满坑满谷的人,二楼和三楼都是贵宾席,有桌子,可以凭栏下眺——绵延到现在的95年,这个老式的唱戏方式,已经传承了超过几百年。
而且它最讲究的地方在于,整个戏楼里就没有扩音器!
别管地方大小,别管人多人少,演员得全凭肉嗓子唱,那种效果,跟听扩音器是绝对不同的两种体验——嗓子亮堂的老生上去这一段高腔,能听得你好几天翻来覆去的咂摸,那叫一个回味不尽,所谓绕梁三日,大概也就这个感觉了。
所以,天福隆科班的规矩就是,必须得先在戏楼子里凭肉嗓子唱红了、唱好了,你才有资格登大舞台,然后,你才能成角儿!
李谦上一辈子是搞音乐的,京戏自然听过,但你要说有多爱。那倒真没有。他当时那个做摇滚的性子,火山一样,怎么可能按捺下心境去欣赏慢慢悠悠、咿咿呀呀的京戏?
但是,被曹霑和郁伯俊带着去了一趟戏楼子。突然的,他就迷上京戏了。
这个时代的歌曲,对他来说都是崭新的,都是没听过的;这个时代的现代小说,对他来说也都是完全陌生的、没看过的;这个时代的电影、电视剧。也是如此!即便是好莱坞的那些电影,也很多都是他上辈子完全没有听说过的。
所以,来到这个时空,尽管他知道自己身上携带了一整个时代的优势,但偏偏,身边所有熟悉的东西都没有了,他想重温一下《教父》,却只能在脑子里回忆那些一幕又一幕的影像和声音,他想再听一听邓丽君,却只能自己抱着吉他唱《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他想再看一遍《四世同堂》,但是,没有……
那种滋味,真的很难受。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还有京戏。
即便是换了一个时空,京戏还是京戏,京腔京韵,锣鼓三弦,没变。
打渔杀家还是那样一出英雄戏,游龙戏凤也还是朱厚照调戏民间美女的桥段。空城计、霸王别姬、古城会、四郎探母、贵妃醉酒、定军山……
京腔京韵,是那么的美。
…… ……
“昨夜晚吃酒醉和衣而卧,稼场鸡惊醒了梦里南轲,二贤弟在河下相劝与我。他叫我把打鱼的事一旦丢却。我本当不打鱼呀关门闲坐,怎奈我家贫穷无计奈何。清早起开柴扉乌鸦叫过,飞过来叫过去却是为呀何……”
天福隆班里的当家老生周隆成的唱腔飘飘摇摇,既高亢又醇厚,声声到板却又点到即止,即便是经过了扩音器。听起来还是那么的醇美甘冽,尤其当他唱到“怎奈我家贫穷无计奈何”时,那一股英雄末路的凄凉况味,更是被他演绎得一唱三叹,如峭崖悬松,自成风骨。
一板落下,震天彩起。
包厢里,曹霑和王怀宇、李谦,也都是大声喝彩,曹林娜则是摇晃着脑袋、啪啪地鼓掌,小曹伯远兄妹俩虽然应该是还不太听得懂,不过大抵是家庭熏陶的缘故,两个小家伙都是听得聚精会神,此时也都跟着大声叫好,童稚琴音,倒也有趣。
只是……单独坐在后面桌子上的谢冰和褚冰冰,就完全融入不了这个节奏。
谢冰也听过戏,虽然京戏在南方的受众远远不如北方,但昆曲、黄梅调、越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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