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弘治八年(1/3)
朱佑樘踏进宫正司时,周慧窝在那里一动不动。昨天如花一般的人,今天就枯萎下去。她的左右手受了拶刑手指肿胀己经动不了,裙子被血污脏坏,乌黑发亮的头发杂乱不堪。
听到脚步声,她哆哆嗦嗦地朝角落里爬去,嘴里发出呜咽地轻泣声。她背对着朱佑樘,似乎只要是这样,就能躲避自己即将凋谢的命运。
宫正司不同于一般监狱的,里面关押的都是犯错的内侍宫妃,自然比其它地方要体面些。但到底是监狱,自有一种阴森之气,沉闷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臭味。朱佑樘觉得有些冷。陪着他的是刚刚在常红口中还病着的刘琼琚。
“老规矩,皇上身边的体面人是不动脸的。”刘琼琚虽然是张氏的人,但并不妨碍她对朱佑樘效忠。
只顾躲闪的周慧才反应过来是朱佑樘来了,忙拖着手脚蠕过来。哭喊着,“皇上,冤枉啊,冤枉啊。”她的喉咙昨天己经哭哑了,如今扯着嗓子喊,声音粗砺恐怖如厉鬼一般。
朱佑樘这才看清往日端庄贤惠素有才气的周慧周掌书。曾经的单凤眼哭的又红又肿,嘴唇咬的青紫可怖,昨日未褪的脂粉混合着灰尘被泪水汗水冲刷出一道一道的乌迹。哪里还有以往的高贵美丽模样。
“冤没冤枉你比我清楚,朕只问你一句,你是为太皇太后做事还是为朕做事?”朱佑樘完全没有想到周慧居然会这样做,他一向信任周慧。明朝宫女女官是不会被放出宫的,前脚他还盘算着让张氏给周慧指一门婚事,后脚她就做出这种事来。
“奴婢从未给太皇太后做过事,奴婢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悔吗?她自己也不知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哪个女儿不想要这样一个夫君。她只是羡慕张氏而己,小门小户之女上不得台面,如何配得上这样优秀的朱佑樘。“奴婢只是心悦皇上,并不想害皇上。”
朱佑樘心中不是滋味。周慧侍候文书笔墨,从他只是个刚刚登基的毛头小子一直到现在,萍水相逢之人也有半分香火情,何况他们这样朝夕相对,他一直待周慧不薄,哪想周慧对他居然有这样的心思。
“奴婢知道自己配不上皇上,但奴婢从未有背叛皇上之心。”周慧心中只有满满的恨,恨那张氏,恨那妒妇。如果没有张氏,即使朱佑樘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凭两人的情分,凭自己与太皇太后的关系,自己何偿不能做朱佑樘的女人。
“错了,就是错了。”朱佑樘叹道。
“不,奴婢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妒妇。是她容不得其他妃嫔,是她纵容张家跋扈,是她溺爱太子殿下,二殿下。……”刘琼琚听她开始胡说,马上让人把她嘴给堵了。谁知才受了严刑拷打的她居然有力气挣开众人,扶着囚房的木柱大喊道,“有此恶妇,陛下子息必绝。”尤其是最后一句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绑她的嬷嬷见她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也顾不得体面,把她猛地扒开,一块臭布巾就塞进了她的嘴里。
自己亲近之人对自己最爱的人评价居然是这样。朱佑樘既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又觉得莫名伤心,撂下一句“不知悔改”任由身后挣扎的声音,再不看周慧一眼,挥袖而去。
与牢中阴森不同,外面阳光明媚。朱佑樘回望这座紫禁城角落里的建筑,心中空茫。
“皇上,罪奴周慧有大不敬之语,该五马分尸。”刘琼琚不敢看眼前的帝王,刘琼琚进宫己经三十年,见过成化皇帝的荒淫与对万贵妃的忠诚,在她看来朱佑樘这种独宠中宫的行径完全是不解的,当然作为一个奴才,自己的主子被皇上独宠当然是好事。
“赐她杯毒酒吧,给她个全尸。”朱佑樘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周慧挣扎的痛啍声。“悄悄把她埋了吧。皇后那里你自己惦量着回吧。”说完再也不想在阴森的地方待了,径自离去。
后面就有掌刑狱的女史问那周慧到底如何处理。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她不耐刑罚暴毙了,尸体丢到乱葬岗去了。今天狱中的人嘴巴都管好了,如果泄露出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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