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秋风突乍起（6）(1/4)

进了沈氏之后，他在附近租了一个极小的单间，虽然小，但在这地段仍然免不得昂贵租金。他很幸运，房东据说是个老太太，常年在外地跟着孩子居住，只收了他很少钱，权当他帮忙看房子了。

罗君昊疑心这其中有姑姑的原因，但无凭无据，何况自己确实囊中羞涩，也就作罢。

他乘公车回家。

公车只到巷子外，他在巷口下车，很快发觉前面有一对男女在小声争执。

巷子僻静且窄小，此刻被停了一辆轿车，便显得更为逼仄。两人的争执声便也因此叫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可以帮他……”男子压低了声音。

女人很冷淡，“不用了，他现在有工作，他也不会让你帮忙。”

男子有些焦燥，“琪琦！”

罗君昊完全怔住……难怪这女人声音听着似有几分耳熟，原来竟然是姑姑！她到这里干什么？是偷偷来看他的？这男的是谁？

罗琪琦微哑了嗓子，“如果不是你……我哥哥不会死……我恨你，我恨你，你懂不懂！如果我没有认识你……”她声音颤抖起来，“我的人生不会是这样子！”

男子沉默一会，“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恨我……”

一阵奇异的安静，墙角窜过一只老鼠，发出细细的吱吱声。

罗琪琦冷笑一声，“你走吧！别让人发现你一堂堂副市长，在黑漆漆的小巷子里和不明身份的女人纠缠！”

罗君昊又是大惊，抬起头来，恰好弯月钻出云层，淡淡月光洒下来，罗君昊登时看了个清楚明白，与姑姑争执的男人，竟然是电视新闻里屡屡露头的冯楠生冯副市长！

怕被发现，罗君昊退后两步，轻轻蹲在了车旁的阴影之下。心头已然翻江倒海……

姑姑离家出走那一年，他才五岁，年纪太小，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似乎是那一年，姑姑患了病，父亲极为担心，常常放下工作守着她，然后有一天，姑姑不见了，父亲去找她……满城满巷地找，不期哮喘发作，出门得急，常用药竟没带在身边，这一倒下，再也没缓过来。

父亲去世的头几年，母亲常常咒骂害人的姑姑，叮嘱年纪尚小的他，“你没有姑姑！永远也不许认她！”后来年纪渐长，偶尔叹息着对他说，“你姑姑也是个可怜人。”

他只记住一点，父亲为着姑姑而死。

而此刻听来，似乎这位冯楠生也得为当年他父亲的猝然去世负上大半责任。

“琪琦！你知道我不会害怕这些！”冯楠生情急起来，微微提高了声音。

罗琪琦似乎平静了一些，轻声道，“我走了……若是你真的……真的能把孩子找回来，我们再说。”

她转身走，步子很急。高跟鞋在巷子里叩叩回响。冯楠生似乎想要叫她，但一转念，只扬手打开车锁，拉开车门，很快将车子驶走。

巷子里只剩下孤伶伶的罗君昊一个人。

短暂的窥视，似乎包含着太大信息量，他脑子有些发懵。

脚步僵硬地回到小小出租屋，屋前的小小盆栽似乎刚被淋过水，罗君昊突然醒悟，这盆栽不是无缘无故长的这么好，而是因为长时间以来，一直是罗琪琦在按时浇水的缘故。

她几岁了？四十了吧。没有丈夫，没有孩子……母亲真正睿智，十几年前已看到她将来之命运：你姑姑也是个可怜人。

罗君昊的印象里，姑姑长得很美，刚才藉着暗光，容貌倒是仍然秀丽，但那神情里的憔悴与疲倦，却是无法掩盖的。

屋里仅有的一张小桌子上，搁着一台电视机。那是他从二手店里买来的旧电视机，只花了五百块。有点不太灵光，时不时需要用力拍它一下才肯正常工作，但好歹帮助他打发了漫长的夜晚时光。

罗君昊将电视机打开，赫然出现的就是他刚刚才见过的男人的面孔……

“冯楠生……”罗君昊盯着电视屏幕，喃喃念叨道。

沈承泽凌晨一点才回到家。

整个宅子静悄悄的，厅里照例亮着微光……慢着，大厅的沙发上蜷坐着一个人影，不是许凝是谁！电视也还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