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蒹葭引(2/3)
来,她还从未在哪个人面前如此卑微过。“对我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一个主意。”庄无韫答得干脆利落,“我的确未娶,你的确未嫁,可为什么我要娶你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他说得对,两人非亲非故,他也没有爱上她,身为一个权谋者,他的确该以利益来衡量这个提议。
虽说这理由很充足,可被一个男子当面拒绝,昭离这个女子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挽救百里家的最后一线希望,在她眼前生生破灭了。
“还有一点,我想要告诉百里宗主。”庄无韫凑近她,低声道,“你真的很不会引诱男人。”他说罢笑着进入驿馆大门,那笑容又张扬又放肆,深深的刺痛了昭离的心。
才一转身,庄无韫脸上的笑意就已经敛尽,换以沉痛的神色。
他走到自己的住所内,点燃灯烛,拿起一沓厚厚的羊皮纸,上面是关于昭离的资料,在她成为女宗主的期间,林林总总,十分详尽。
庄无韫捏着羊皮纸的指关节暗暗发白,脸色隐入阴影之中,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阿熠,原谅我无法帮你。”他轻声道。
耳边突然就传来隐隐约约的琴声,琴声点点滴滴,如檐下疏雨,将歇未歇,似停非停,如同彷徨踟蹰的她。
他只觉心里猛然一痛,便犹如受了蛊惑一般,抬脚往百步之外的客寓走去。
此时还早,卫风客寓里各个院子灯火通明,喧闹无比。
庄无韫循着琴声来到昭离所住的院子外面,一眼就看见白日里那个素净的女子端坐在琴案后,十指翩跹舞动,泻出流水般的琴声。
繁华喧闹瞬间褪尽,只剩这哀伤婉转、断人肝肠的曲调,回荡在这空寂的院落之中。
他在门外看着她静静的弹奏,那人一袭荼白衣裙之上洒满如练月华,空灵飘渺得不似尘世之人。
身旁侍立诸人,皆面有哀色。而那人独独表情淡淡,哀,而不伤。
仿佛是大恸过后,悲伤洗尽,唯余那么淡淡的一抹,却留在心头,久久萦绕,而不去。
一曲毕,身后牧戚问:“是何曲子?”
昭离以手压弦,淡淡道:“《蒹葭引》,根据《蒹葭》改编,那诗里面是说,有一个美人立在水中央,而男子上下求索,却始终不曾得到她的芳心。这曲子,也是抒发求而不得的感伤之情。”
“对宗主而言,那个求而不得的伊人,又是谁呢?”
“那位伊人,”昭离淡淡的笑似月华流转,“名字叫昭离,她原本有疼爱自己的父兄,后来她兄长愤而离家,父亲在找寻兄长的途中被人谋害,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后来她把自己都弄丢了,我也把她弄丢了。”
外人常说百里家的女宗主深沉难测、喜怒不形于色,其实只是因为她不太把内心的情绪表现出来,而做了宗主之后,做戏的时候多,面部的表情也未必是真实情绪,真假混淆,她有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悲是欢,是喜是怒。
就像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因为庄无韫的话而介怀,只觉得内心像是有一阵又一阵凉风不停的回荡,吹得她遍体生寒。
站着门外听着这些的庄无韫突然哀伤得无以复加。
他清楚的记得,卷宗上写着,百里熠,别名昭离。
她是说,这些年,她连自己都弄丢了么?原来,她竟已经如此进退两难了。
牧戚看着她瘦弱的肩膀,正想安慰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低低道:“你为何不早说?”
“是谁?”侍从喝问,昭离也随之起身。
庄无韫自门外走进来,低低的道:“这些话你为何不早说?”
“我为何要对你说?”昭离冷笑着反问,“向正使示弱以求得怜悯么?况且我是什么人?正使又是什么人?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些,正使难道不会猜忌这其中有诈么?”
庄无韫被她一连串的问句问得怔在原地,她眼底闪动的疏离冷意让他意外。不想向别人示弱,也不想求得他人的怜悯,这个女子背后,该生着多么挺直的一根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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