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心静自然凉(2/4)
多沙漠,但他还从没有“享受”过如此高温,就像身处地狱牢笼,无处躲藏。他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想着那些殊胜的经典,清波荡漾中,一颗心犹如莲花般绽放,静静吐香……“师父……”在深深的禅定中,似乎有人轻轻触碰了他一下。
玄奘睁开眼睛,见是那几个最后上船的,接受他摩顶授戒的年轻人。
“何事?”他问。
“您和这位法师刚才是在入定吗?”阿萨摩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身上一滴汗都没有?”
玄奘这才意识到,那一直粘在身上,让他很不舒服的汗水已经被蒸发得干干净净,除了留在衣服上的一层白色盐粒外,自己由内而外,竟觉得异常清凉。
再看看坐在身旁的般若羯罗,这位同修仍处于定中,面容肃穆,如一尊罗汉,身上也无一滴汗水……
“大概这会儿天黑,凉快了。”玄奘安祥地答道。
“不可能,”阿南达叫道,“我们可都热得睡不着呢,师父怎会觉得凉快?这是什么魔法?”
玄奘对他笑笑:“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作‘心静自然凉’,你们不觉得这句话法味十足吗?试着静下心来吧。”
于是,这些年轻人开始盘腿打坐,旁边一些商旅也热得难受,跟着打起坐来。
但周围的空气毕竟还是闷热难当,坐了一会儿,每个人仍是大汗淋漓。
玄奘知他们一时难以定住,于是轻轻念诵道:“善男子,一切障碍,即究竟觉,得念失念,无非解脱,成法破法,皆名涅槃,智慧愚痴,通为般若,菩萨外道所成就法,同是菩提,无明真如无异境界,诸戒定慧及淫怒痴,俱是梵行。众生国土,同一法性,地狱天宫,皆为净土,有性无性,齐成佛道,一切烦恼,毕竟解脱,法界海慧,照了诸相,犹如虚空,此名如来随顺觉性。”
这船上的一部分人毕竟还是有些宿慧的,听了经文,蟠然领悟,默默入定……
但是也有人始终定不下心,安达逻尼索性提出了要求:“现在睡觉还早,师父能给我们讲讲经吗?”
玄奘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是一位修习大乘般若宗的法师讲给我听的,就是发生在这钵罗耶伽的故事。”
“太好了!”几个年轻人兴奋起来,全都围了过来。
“在钵罗耶伽国中,有一座很有名的伽蓝,其之所以有名,是因为提婆菩萨曾在那里作《广百论》。”
说到这里,玄奘问这几个年轻人:“提婆菩萨,你们都知道吧?”
“当然知道!”安达逻尼抢着说道,“他是龙树菩萨的弟子,以长于辩论著称,挫败了许多外道。”
“正是,”玄奘点头道,“提婆菩萨在辩论时经常是妙语连发,其语句之诙谐幽默在佛门弟子中是少见的……”
那一天,提婆自南印度北上,抵达钵罗耶伽国时,在此国中有一位外道婆罗门,辩才无碍,声名显赫。其特长是循名责实,从事物的名字开始推究,探求事物的本质。此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世人竟鲜有能与之论辩者。
当他获悉提婆到来的消息后,非常高兴,立即找了过去。
这位婆罗门一见到提婆,第一句话便是:“你叫什么名字?”
提婆回答道:“天。”
提婆的名字梵文写作deva,其意就是“天”,所以提婆的这个回答属于据实而答,并无不妥之处。
婆罗门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却不满意提婆取了这么个名字,于是便展开他循名责实的拿手工夫,顺着提婆的回话又问:“天是谁?”
提婆回答:“我。”
在印度,“天”与“神”是相同的事物,如:梵天,大自在天等,都是神的名字。婆罗门提问“天是谁?”是想把提婆引入神的问题之中,进行讨论。而提婆回答说是“我”,便是以自己的名字作答,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提问,未堕其毂中。
那婆罗门一计不成,便又顺着提婆所答的“我”字进行提问:“我是谁?”
提婆依旧只回答了他一个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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