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颐年（上）(2/3)

“我这么容易被看穿吗？”/p

“那是当然了，你尝过了甜头，自然会往更好的去。嘴酸的人会说，你是贪婪，但我却希望你能走得更好，更远。这个年纪能想着往高出去的人，是有抱负的。就是欠了点胸怀。”韩馥说。/p

裴绪笑道：“原来你将我看得那么透彻。”/p

“你不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p

“你也不是轻佻恶少。”/p

两人相视一笑，都看透了对方。/p

“你讲了那么多，该换成我了。我文采不如你，说得笨拙点，别见怪啊。”韩馥由是娓娓道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可惜我家的事除非教我回忆，否则轻易不会说。”/p

韩馥讲了讲他家的事，可说来说去，都是裴绪已经知道的那些。/p

他的父亲是晋国公次子，母亲呢，在他小时候就死了，而且她素不与他们兄弟亲近，不提也罢。其祖父是有赫赫功名的丞相，一生华贵。他娶了萧氏姊妹，生了四子两女。但原配萧夫人就是他祖母和伯父是前后脚去世的，所以爵位由其父亲承袭。他和伯父韩璂差了几岁，但性格上差了许多。身为次子的他更多是沉闷与低调，但他与祖父的命运如出一辙，都为最亲近的人离世而伤。他的早亡实属是韩家的由盛转衰。当时韩家真无人了，所以他把官爵交给了其叔叔。/p

“这个故事听着耳熟。不过有点伤感。”裴绪耐着性子听完了。/p

“哼，怎么可能会伤感呢？在这个家里，似乎没有谁能向谁倾诉什么。当然我亦不是孤单的，我还有......”他盯着他，忽地沉默了半晌，他哽噎住了，并非是感喟何事，而是神情黯然。/p

“到底怎么了？”/p

韩馥头痛不已，揉了揉穴道，遮掩道：“没，我想是我多心了吧。”/p

他那时想，这些都与韩氏沉寂有关。/p

大周素来重视门第，而门第是文华、官身以及勋爵等等带来的。韩家已不是大周初建时的如日中天了，随着几位重要的人离世，渐渐地被抹去了光辉，长此以往，早会因此而黯淡。/p

荣耀不但是功勋给予的，更是天家赐予。韩家更走到这步，还有韩皇后的庇佑。关于这位韩皇后的事，他多多少少知晓点。她是丞相韩霈的幺女，幼年时其母仙逝，便由继夫人抚养，后长成为媖娴绰约的美人。皇帝嘉其柔婉端雅，聘为太子妃，与今上琴瑟和鸣。但她却死于心病。/p

没话可说了，裴绪只道：“我是来向你告别的。”/p

“道别，哦，我记得了，令尊要回京了？看来我们以后未必能见上了。”/p

韩馥说得真亮，以后能不能见上面都是未知。/p

“是啊。”/p

怡园，当初抱着千般不愿来的地方，如今又有千万的不舍。/p

“我们到外边走走吧，正是秋天，看看秋日里的白海棠。”/p

韩馥从不是附庸风雅之人，他左不过是寻个借口令自己安心罢了。/p

秋风生硬，纵使不会伤及皮肉，也会觉得飕飕冷。白海棠不畏西风紧，贞静地守在寒风里，倒像是矜贵的淑女。/p

可惜他们两个都没存欣赏海棠的心思。/p

风过无痕，却能吹皱流水。两京的风声变了，暗中已有许多改变了。/p

不仅是韩馥牵念，连裴绪这个外人也颇为担忧。/p

“上所问的是洛阳索贿案，我就觉得有些不妥。只是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们虽是公卿之家，但人口稀少，算韩期那边，不过勉强三房罢了。要是有一日......但愿是我想错了。”/p

洛阳索贿案事关数人，上自践祚以来，便深恶贪赃枉法，所以便严惩了涉案的人员。朝堂之上总有千丝万缕能扯到身上。/p

裴绪十五岁便深谙世事，又受韩公教导，更是精于此道。“此事干系到尊兄，不妨多多提点。”/p

谁料到，韩馥大为不安，“怕是难了，我进宫见圣上的时候，他当面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