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长夜(1/2)

次日傍晚，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像要下雨，客栈早早便关了门。店老板刚开了两坛埋了二十一年的胭脂醉，给各屋客人都送了一壶尝鲜。/p

燕时开门，来给他们送酒的伙计是常欢，燕时接过去道了声谢。/p

“今日可是有什么好事？”/p

“店主人家的公子订了亲。”/p

“那的确是天大的好事了，劳烦小哥替我跟店家道个喜。”/p

“公子客气了，话一定带到。”/p

两人又客气疏离地寒暄了几句，常欢行了礼转身离开，燕时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回身进屋关上门。/p

燕时倒了两盏出来，酒香顷刻便溢了满屋，清和接过查看了一番，点了点头。/p

燕时这才举杯喝了一口，忽而笑道：“没有我埋在咱们家梅树下的那坛味道好。”/p

“你那坛新酿的还没开封，又怎么知道……”清和还没来得及纠正他那是我家，话刚说一半，口中就被塞了一。/p

“若是能平安归来，回到家就把那坛胭脂醉开封，你只闻上一闻便能知道我酿酒技术有多好了。若是不能，你就留着，当是我日后送给你成亲时的贺礼了。”/p

清和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口中香甜，甜得有些发苦。/p

入夜，两人换上夜行衣翻窗而出，穿过一片树林后到达玄月山庄的一处侧门。两人按照原先的计划潜入。/p

燕时一直看着清和进入重光阁内，才翻身从房顶离开。/p

赵玄明必须得由清和自己了断，她才能从那场梦魇里出来。/p

燕时一路踩着房檐飞跃，最后停在了南斋所在的那处房顶。他紧了紧腰上的绳索从房顶一跃而下，像一支离弦的箭迅速坠落，坠落的地方最后被绳索停在南斋所在的三楼。/p

燕时一个凌空翻转，从半空荡过去跃进窗口。身体刚一接触到地面就立刻脱开腰间的绳索，就地滚了一圈，隐匿在光找不到的黑暗里。待到巡夜的脚步声临近，燕时抽出利刃一刀一个，快到十几个巡卫连一声短促的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相继应声倒地。/p

燕时悄声潜入书房，摸出机关打开里面的暗门。进去却没能找到原本封在玄冰石里的龙牙刀。/p

……被转移了？/p

燕时觉得事情太过蹊跷，一时担心清和，便没再深究匆匆向两人约定汇合的凉亭赶去。/p

如果神器被转移，就说明赵玄明有所察觉，那么清和的刺杀便不会顺利，说不定……燕时不敢再想，脑中浑浑噩噩连一路经过的地方空无一人都未察觉。直到他在凉亭里见到清和一路上惴惴不安的心才算安分下来。/p

“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他拉着面前的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安然无恙，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p

“……他死了，”清和神情有些讷讷，“我杀了他……”/p

燕时知道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家里世代行医，手里的刀向来只是为了救人。/p

燕时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等明早太阳升起，所有噩梦都会过去，别怕、别怕……”/p

他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天，不知何时已飘起了蒙蒙细雨。/p

燕时安抚后背的手突然一顿，惊诧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他的心口处插进一把匕首，削铁如泥，一刀致命，是泉壶息坊梁安开的刃。/p

清和拔出匕首握在手里，无意识的一步步后退，厉声质问：“那日设计杀我父母，屠我全村的人是你，对不对？就为了夺龙牙剑！”/p

燕时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血从心口大股大股地往外流，但他依旧努力保持着清醒，抬头看着清和。清和退得离他越来越远，快要……抓不住了……/p

“你早就知道我是血引之人了是不是？所以才会假意助我复仇，一步步算计，让我这个血引之人将龙牙剑奉到你手上……”她突然笑起来，双眼通红地怒视着倒在血泊里的人：“杀人诛心，七爷当真是好计谋。”/p

燕时突然想起来，行动的前一晚清和皱着眉问他为什么真正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