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听雷关(3/4)

尉迟醒瞥了一眼马夫，靠近了沐怀时，在她耳边轻声说话：“郡主在真金是众星捧月，到皇城，境地好比阶下囚，不值得。”/p

尉迟醒说完了就坐了回去，沐怀时一言不发地看着尉迟醒，手里绞着自己的裙边：“那你呢？”/p

“我？”尉迟醒挑眉，坦然地一笑，“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我都有，但我还是那句话，谁都不值得你放弃自由。”/p

“我可以说我过得很自在，但你未必会信。”尉迟醒说，“也可以说我过得很狼狈，这样你就更想陪我，是不是？”/p

沐怀时的心思被说中，极其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p

尉迟醒往后一靠，眼里盛满了温和的笑意：“你看，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回答什么，是没有意义的。”/p

“你的身体很不好。”沐怀时说，“我看得出来。”/p

“我身体好的话，”尉迟醒张嘴开始扯皮，“也不会被送到南方调养了。”/p

“可……”沐怀时觉得尉迟醒在诓自己，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p

和林羡独处的短暂片刻时，林羡问她的每一句话都仿佛透露着些许不对劲。沐怀时不觉得是自己敏感，她的支支吾吾和犹豫不决，明显说明了尉迟醒的身体状况不太正常。/p

“林医者说，”沐怀时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来，“你的病不像是天生的。”/p

言下之意，就是积毒已久。/p

“她这么说的？”尉迟醒问沐怀时。/p

沐怀时摇头：“我猜的。”/p

“我的心脏有些隐疾，这事还请你保密，”尉迟醒开始半真半假地信口胡说，“听我母亲说我生下来呼吸微弱，脸色发紫，是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救活的。”/p

“所以你留下了后症？”沐怀时看着尉迟醒的眼睛，寻求一个笃定的答案。只要他稍有迟疑，就逃不过她的眼睛。/p

尉迟醒也是个说话不慌张不打结不脸红的人，沐怀时话音刚落，他就点头：“是。”/p

后来尉迟醒在与沐怀时的许多纠葛里，他不止一次想起这段令人哭笑不得的对话。/p

如果当初少瞎说一句，很多不必要的伤害就可以躲开，很多一生的遗憾就可以避免。/p

但世上的所有如果，大多都只是人们后知后觉时的追悔莫及罢了。/p

沐怀时垂眼思考着，尉迟醒看她，总有一种她松了口气的感觉，这感觉很不妙。/p

“你……”尉迟醒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大叶氏人吧？”/p

尉迟醒可从没听在哪里看到过有关大叶氏人，北迁到真金境内的书籍。/p

“我就算是，”沐怀时突然笑了一下，“用心脏换你的命，也太不值了，我还不如换个人喜欢。”/p

尉迟醒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这个养尊处优的郡主不要太过于关心自己，他就很安心了。/p

有些债，欠着容易，还起来，恐怕是要一生一世。/p

“少先生！”车外的马夫扯了扯缰绳，放慢了马匹的速度，“到雷州听雷关了。”/p

尉迟醒掀开车帘子弯腰走了出去，在他眼前的就是听雷关。/p

彤云在天穹上集结，阴暗的云层里不时有闪电亮起，不过片刻，沉闷的雷声也接踵而至。/p

听雷关地处沼泽多生的雷州边缘地，无法打太深的地基，所以它的城墙并不高。/p

尉迟醒总觉得，甚至没有皇城里达官贵人的院落围墙高。/p

但这矮墩墩的城墙十分绵长，从尉迟醒目光所能至的极右处延伸向了极左。/p

曾经有什么唱本无意间写过一笔，说是听雷关上巡防的将士，从一头走到另一头的四个时辰，就是一整天的巡防任务。/p

当时尉迟醒只觉得说辞太过于夸张，哪有那么长的城墙。但今日一见，他觉得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p

沐怀时也弯腰出来，跳下马车后，她举目远眺着这个雄伟的城关：“真长啊。”/p

尉迟醒点了点头：“可惜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