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残念难消(1/2)
凤熙所说的凤凰岭,听说是堆放凤族先祖尸骨的地方。但因为是凤族秘地,寒少宇虽然和他有些亲缘关系,但没有足够资格进入其中。/p
那地界儿和凡人的陵墓相似,又有所不同。/p
凡人信风水,所以从很早时起便有厚葬的风俗,他们期望通过一些珍贵物品的陪葬,凸显孝义,凸显对祖先的追念和孝敬,告慰先祖在天之灵的同时,也天真地认为有这些贵重物品相陪,先祖可以在冥界过得很好。/p
但真的是这样吗?/p
寒少宇进出冥界无数次,看到过形形色色刚入冥界的鬼魂,除了身上下葬时所着的衣物之外,财帛之类空无一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就是这样的道理。而那些仍活着的家人或后辈对下葬的努力也并非都是白费,因为那些烧掉的纸钱还是很有用处的,至少阴间通行贿赂鬼差都十分有用,但区别也只是纸钱给的多的那户人家,死去的亲友更受鬼差照顾罢了。/p
没有鬼差会冒着触犯冥界戒律,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风险在投生大事上做文章,所以会贪图财富因私废公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冥界,所以厚葬之风除了会招来盗墓者觊觎,对死者对后辈,真的没甚鸟用。/p
神族不兴这事儿,所以凤凰岭和凡人陵墓最大的区别便是只有骨头。/p
至于那骨上残念,听说和凡人死时魂魄留恋尘世的境况相似,都是生前有什么未完之事,所以死后留恋,不过神族是残念难消,而凡人是不愿往生罢了……/p
“那祖父要是死了,会往生吗?”/p
祖父跟他说起这件事时,他还刚化形不久,祖父说这个是当故事来说的,兄长眯着眼睛听得很认真,他那时太小,并不知道这话在当世者面前问出是不敬,兄长扬手想教训他,祖父摆摆手,面容慈祥并没有生气。/p
“少宇只是个孩子。”他对兄长道,“他问这句,只是在提一个问题,并不牵涉其他,凌风,别想得太复杂。”/p
兄长点头,眯起眼望着他,他冲他吐了舌头,然后缩到祖父怀里,祖父摸了摸他的头,仰头望向天上,漫天星辰如同沙砾。/p
“祖父死了会变成星星吗?还是去往生?我还能见到祖父吗?”/p
“祖父不会变成星星。”祖父答,“神族死后,可以往生经历下一世轮回,也可以去祖神那里……”/p
“那祖父会选什么?”/p
“轮回太痛苦了。”祖父道,“忘记前尘期待下一场际遇,就意味着抛弃过往一切……可祖父这辈子过得很好不想抛弃,再说祖父生来就是为了维护祖神安稳,死后也想到祖神身边去……”/p
“那我不是看不到你了……”/p
他那时听到这个回答并不高兴,伸出小手捧着祖父的脸,看着祖父深潭般的眼睛,祖父墨黑的瞳仁中映着他的脸,蹙着小眉毛并不开心,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不开心的样子。/p
“祖父去往生好不好,祖父去往生,下一世我还可以去看看你。”/p
祖父摇头,“祖父就算往生,饮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也记不得你们了,你也找不到我,就算找到了,看到的也是一个不记得你的陌生人,没有半分我的样子……”/p
真相如此残酷,那天,他第一次明白死亡的意思,他的小手掠过祖父渐白的胡须和花白的头发,明白他外貌所有细微的枯竭,均是生命流逝的征象。哭了许久,累了,睡了,鼻尖萦绕的气息由祖父变成兄长,微微睁开眼,他待在兄长宽厚的肩膀上,漫天星辰如同沙砾。/p
“祖父让我背你回去。”兄长头也没回道,“你哭累了就睡一会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p
“祖父会死么?”/p
兄长停下步子,明显一怔,良久才点头。/p
“总有一天。”他道,“总有一天他会死,父亲也会,母亲也会,苍溟也会,我也会……即使我们全都先一步离开,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听见没有?”/p
那天晚上他听见了,又装作没听见假装睡熟,他知道他骗不过兄长的。/p
再听到“残念”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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