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济世书（八）(1/2)

历史即将天翻地覆，可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着。/p

征兵的告示高高地贴上了城墙，徐方特地拉着穆华夏跑去看。/p

“你看你看，我的年龄够了！”告示前被围得密密麻麻的，徐方挤不进去，只能在人群的外围，一下一下跳着看，自己跳还不够，还要扯着穆华夏，穆华夏被他扯得，只觉自己要散架。/p

“是是是，”穆华夏努力把自己的胳膊和肩膀拼到一起，“可你爹都还没回来，他能让你去吗？”/p

“管不了那么多了！”徐方说着就要去报名，被穆华夏死死摁住。/p

“你可想好了？”/p

“我早想好了！”徐方抽出被穆华夏抱紧的胳膊，“好男儿志在家国！”/p

穆华夏看着往征兵队伍那里跑的徐方，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p

家国，可谁说只有主战才算是为了家国？/p

穆华夏年轻气盛的时候读宋史，也曾不屑于那些战与和之间的利弊权衡。/p

那不是战与和的权衡，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那是一个国家的尊严！那是一个民族的脊梁！/p

穆华夏至今记得自己愤然写下的笔记。/p

那是民族的脊梁，是国土，是边疆，宋人如何能苟安半壁江山，将大片北国的土地拱手相让？宋人如何能年年纳岁金绸匹，却不思兵强马壮？/p

北伐，自然要北伐，“西北望，射天狼”才是宋人的傲骨。/p

可后来，他长大了，他在宏大的历史叙事离努力找到了一个“民”的概念，安民，才能安天下。/p

战真的是唯一出路吗？如果仅以低廉的岁金换边境和平，换百姓安居，这是否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呢？/p

就连写下“西北望，射天狼”的苏东坡，在政见上都是不主张进攻西夏的，文人自是不妨豪情万丈，可政治，牵连着家国百姓。/p

“小兄弟，你排不排？不排就让让地方啊！”/p

直到人群推搡到面前，穆华夏才发现，那队伍，不觉间已排了这么长。/p

开口道了歉，穆华夏闪身让到一边，虽说征兵的条件不高，但这么多人应征，着实也出乎穆华夏的意料。/p

“行了，走吧！”徐方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拍了一下穆华夏。/p

“这么快？”/p

“哎呀，我年龄小，他们让着我呗！”/p

是你脸皮厚，不怕插队挨骂吧，穆华夏在心里默默吐槽，槽完想起了正事，“你真的不跟你爹说一声？”/p

“嗨，说什么说，等我带大军收服失地，他自然就知道了！”/p

徐方的眼神里满是向往，仿佛耳边已经听见了胜利的鼓角，下一秒却是不知道想起些什么，拉着穆华夏就要走。/p

“你还要去哪？”穆华夏任他拉走倒是无所谓，但他要知道自己这是往哪走。/p

“孔庙！”/p

“啥？”/p

眼前的孔庙和上次穆华夏看到的孔庙没什么两样，还是袅袅的香火，远远看着，仿佛是书生气。/p

“你来这里干嘛？”/p

“哎呀，”徐方找个棵树，蹲在树底下开始堆小土堆，“给老夫子烧柱香。”/p

“......”/p

穆华夏很是无语地看着猴子一样刨土搓香的徐方，“你这样点不燃的......”/p

“我知道，哎呀，意思意思完了。”/p

“你这是给孔庙上香还是给孔子上香啊？”/p

“哎呀，差不多嘛，我这不是怕孔圣人看见我这德行，再给气活过来嘛！”/p

徐方接着话，手底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只是这时节土干得厉害，又几天没下雨了，一时半会儿实在搓不出来。/p

“这土太干了！”搞了许久搞不出个所以然，徐方有些丧气地站了起来，复又贼兮兮地左右看看，“我突然有个主意......”/p

“你别想！”穆华夏看着徐方的眼神，心中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可是大不敬！”/p

“哎呀，那么死板干嘛，”徐方似是很满意自己的计划，已然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土太干了嘛，你看这又没人，你帮我挡着点儿。”/p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