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1/2)
更阑顿时抬了眸,虽四目相对,却十分平静道:“我虽比真君生得晚,但对于这些秘辛也略有耳闻。她是您的先头夫人,是你,不爱的一个女人。”/p
杨暕顿时失神,他努力从脑海中挖出那频频出现却始终模糊的面容,终究无果,方才沉沉叹道:“所以,本君想跟姑娘说上几句过来人的话。神的生命无尽绵长,若没有相守的决心,这日子过得也是枯燥乏味。姑娘没有见过亚帝,将来正宫之位也另有其主,姑娘聪慧颖悟,不会不明白这里面的艰辛。你这么年轻,将自己搭进去未免太过可惜,何不,找个真情以待的良人?”/p
更阑心生悲凉。说实话,这番沉甸甸的言论,如果今天杨暕是作为一个老父亲来跟他的亲生女儿探讨,更阑大概会很感动,说明这个父亲是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她甚至可能向他倾吐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心事。但很遗憾,他们并不是以这样的身份对话,而是各自为营相逢陌路,就变得尤为刺耳。/p
二十多年在天庭谨小慎微的日子,让她善于将这份情绪掩饰得很好。有些事情,心得放宽些,一个跟头也不能在同样的地方摔两次,是以断没有让他们家人气上两回的道理。/p
她这样一番思索后,终究了悟道:“不知道真君有没有吃过糖人?那种东西,我小的时候偶然看见别人吃很是羡慕,但始终吃不到,后来长大了,买一个糖人很容易,却反而没那么想吃了。真君所谓的那个情就好比我小时候吃不到的糖人,尽管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它是个什么味道,但日子久了,就变得不那么重要,甚至觉得索然无味。再浓烈的感情都会有淡去的一天,您说,是不是?”/p
这话不假,小的时候她和阿娘困在西海出不去,偶尔见到周围的渔户赶集,买下糖人带回去给自家小孩吃,那些有父母买糖吃的小孩子还故意跑到她面前吧唧嘴,那个时候,她的确很羡慕。可她羡慕的不仅仅是他们有糖吃,主要是羡慕他们有父亲疼爱,一家圆满。是以这番话不过是在偷梁换柱。她真正想说的是,她小的时候很期盼见到父亲,可始终没有如愿,后来见到了,却大失所望,渐渐的她自己能独当一面,便觉得父亲在不在身边也没什么关系了。/p
她见杨暕神情恍惚,一直哑然,便只好在沉默之后主动开口:“人心有别,其志各殊。希望真君回去,也可以如此疏解小仙君的心头郁结,更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更阑在此深谢。”/p
她说完懂礼地施上一拜。看来杨暕终究没有说动她。/p
杨暕没有告诉她,他活到这把年纪,并不怎么认同她所说的话。人世百转千回,有些东西的确会渐渐褪色,但有些东西并不是“糖人”,而是心头上的一根刺,拔不出也磨不掉,反而日积月累地深刻,日久弥坚。/p
对于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纵然她一副疏冷模样,但杨暕总觉得她从骨子里带出一种天生的倔强。/p
记忆里那个不肯放过他的人,也带有这种倔强,不同的是,那人锋芒毕露,刚烈灼心,而更阑却静水深流,不见圭角。杨暕思来想去,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只不过是她们长得相似罢了。/p
他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但转念亚帝不过是纳个储妃,自己作为玉帝臣子,对于亚帝的事本不好多过问,该劝的话他也劝过了。良久之后,他终是叹了一声,凉凉道:“看来姑娘是铁了心要做伶神,竟然如此,为了不念早日回头,杨暕自是不会声张的。”/p
杨暕刚背过身去打算离开,更阑终于没有忍住,咳出一口血来。/p
杨暕回了头,更阑慌忙直起身子,手上藏血的动作略显慌张,杨暕此刻才看出,她似乎身体抱恙。/p
“真君慢走。”更阑为掩饰住自己的虚弱,抢先一步发了话,希望杨戬快点离开。/p
杨暕迟疑片刻,但见她已是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只好面色凝重地转身离去。/p
更阑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坐定宁神。她举目四望,整个三十三重天,无声无息,只有漫布的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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