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3)
后面紧跟剔着寸头的年轻男人,一手掏出烟盒,一手搭住少年肩膀。少年头也不回,默契十足地侧身点火,双手包圆,给后头的人送到嘴边。“滋”的一声,火苗窜起,照亮两人的脸。寸头棱角分明,眉梢硬朗,带着几分痞气。少年则眉眼弯弯,秀气可爱,透着股机灵劲儿。
“师叔也出来透口气?”
“切,小毛孩儿。”男人瞥他一眼,“看到你师父有难也不去顶着,挺会偷闲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就是奔着我师父来的,我留在那里不够格,还碍眼,就别给我师父惹麻烦了。”他说着磨了磨牙,“我这小暴脾气,师叔您领教过的?”
少年满是挑衅的口吻,男人一巴掌拍下去:“皮又痒了?”
烟雾顺着风吹到跟前,少年嫌弃地捂了捂鼻。男人嗤笑:“惯的你,跟你师父一个样,穷讲究。”
“有一说一,我师父是讲究,跟穷可一点也扯不上关系,我还等着师父带我发家致富呢。”
“先把板凳坐住了,你的性子……”
“打住,师叔您还是先把自己坐稳了再教育我吧。”未免再被人爆栗子,少年捂着脑袋抬高帽檐,踮脚一瞥,只见马路对面的古斋屋檐下,有两个女生正在拍照。
“咦,那边是在拍摄吗?”
一个女生红伞黑裙,手上戴着一双细致繁复的宫廷风手套,正在凹造型。另外一个女生用胳膊肘卡口电筒,两只手举着照相机,裙角浸在水洼里黑了一圈,跟没看见似的,还在竭力找角度。旁边不知是路人还是工作人员,也煞有其事地在取景。
以为是什么不认识的小明星,少年按捺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玩心,冒雨跑到树下拍了张照片。回来给师叔看:“怎么样?”
后者眯眯眼:“不错,是我喜欢的风格。”
“是吧!”虽然雨水模糊了视线,也滤去了镜头的明亮感,可他还是觉得那应该是个特别漂亮的姐姐。
叔侄俩一齐回头看,两个女孩为了躲避行人的镜头,已经跑到巷子深处,那里通向夜市,大大小小的彩色帐篷撑在头顶,正演绎着人间的繁华。
反观身后的老店,气氛已经降到零点。
“木鱼仔。”一根烟烧到尾,男人果断揽住少年的肩,“照片拿去给你师父洗洗眼睛。”
“都说别叫我木鱼了,我师父才是木鱼呢。”
“就他那少年老成的劲儿,你再跟他几年离木鱼也不远了。”
少年拨开男人强壮的手臂,被寸头男人斜了眼,脑袋一缩,怯生生地道,“行,师叔说啥就是啥,那我进去了,师叔你呢?”
男人摸摸肚皮:“饿了,去打打牙祭。”
眼瞅着师叔抄起门口的黑伞,大步朝夜市方向走去,木鱼仔嘴角一抽:“是,确实饿了,饿得很呢。老色鬼,早知道不给你看了。”
他忿忿跺脚,捧着手机回到店内。
“守意”是一家传承近百年的钟表老店,他师父章意是第三代传人,擅长古董表修复。紫禁城传下来的非遗手艺,坐得住是首要关键,其次还要讲究点天赋。毫不夸张地说,他师父的天赋绝对是祖师爷赏饭吃,绝才异禀,无出其右。
除非老前辈们摁不住棺材板要重出江湖,否则不说日内瓦老厂牌,至少国内没几个能赛过他,跟故宫的老师傅们交流经验也不遑多让。
这家老店经历风风雨雨,什么人物没接待过?区区几个二世祖,以为有点小钱,就能驱使他师父老人家出私人藏品?不出就是看不起他们?既然这么懂事儿,现在还闹个什么劲?
章意见婉拒不得,只好明言:“很抱歉,我这边实在是没有您需要的表。”
杵在面前的几个二世祖纷纷脸如菜色,为首的家伙一扫柜台里的表,随便指一个问:“什么古不古的,也就听你说说,你要拿个水货给我,我也瞧不出来,还不是随便欺负外行?就说这块绿水鬼吧,十年前的价格不过十万,再往前推十年,五十万还买不到?骗鬼呢。”
真要从2000年开始算上世纪,这么推算价格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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