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2/2)

他低眸。

还好，你没事。

浑身是血的人将纤尘不染的她抱进怀里，身上的脏污没有沾染她分毫。

她听见他疲惫的嗓音，断续粗哑：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然后，保护你。”

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那把银色手枪，流淌着的银色光线充盈室内。

失血过多的人，慢慢地包裹住她的手指，让她的手指握住了那把银色手枪的枪柄。

银色光线猝灭，男人阖上了眼睛。

他用他的生命，保护她走到了终点。

淡蓝色的光芒旋转着，包围住浑身开始虚化的人，越溪眼睁睁看着他慢慢消失。

手中的银色手枪又冷又烫。

冷的是枪。

烫的是那星点的白色光芒，竭尽全力，燃烧至永恒。

光芒再度笼罩。

灰色的山巅在无声飘洒的悠远月光中默然伫立，而他立在她面前。

身影被无限蔓延的霞光拉茶馆，眸中是整个浩瀚无垠的广阔宇宙。

嗓音喑哑得好像要穿越无限压缩，又无限延展的时间和空间，问的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你在哪。

我想找到你，然后娶你。

可不可以等等我。

他身后的暮色不断加深，最后铺展开，成为一副被墨色浸染的画。

被过往铺陈的画，被血和泪浸染的序章。

画的中央，站着陆钦。

无数个人在说，无数个人在问：

“陆钦，你爸妈不要你了啊？”

“陆钦，你这么小就上战场了啊？”

“陆钦，你不要命了？”

“陆钦，那场战役只剩你一个人了吗？”

“陆钦，你杀了你的战友啊？”

“陆钦，你出现幻觉了吧？”

“陆钦，你真的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吗？”

“陆钦，你叛变了啊？”

“陆钦，你疯了吗？”

“陆钦，你怎么不去死啊？”

而那无数个交织在一起的声音里，只有一个声音，无比清晰：

“陆钦，你的命是我的。”

“陆钦，我不准你死。”

那些声音不断放大，直到最后，占据了整个空间，在山顶，在云端，在月间盘旋：

“陆钦，如果你出事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陆钦，如果你再忘了我，我就不要你了！”

“陆钦！”

“陆景清！”

“你答应过我，会找到我的！”

“只要你找到我，我都不会不要你！”

“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响彻云巅的声音，久久不散。

这些声音，对于陆钦来说，就像是落在这世间每一片云上的一场雨，将他的世界淋得彻底。

从此他的世界，再也不是只有恶意和利用。

他的世界多出来一个叫做越溪的人。

不遗余力地把他从绝望的境地拉出来，然后给了他一束足以支撑他走完整个余生的光芒。那束光是他拿命换来的。

除了她，谁都别想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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