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梦吗(4/4)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在京城的南边有一条巷子叫潘家胡同,胡同里有一户门头没挂牌子的大院。大前日那户人家刚办过喜事,可如今却搬得空无一人,让我好生奇怪,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的话再找出那户人家搬到哪里去了。”恰骨伊二话没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的萨梅。“公主,你竟然让鹰王去打听别人搬家的事儿?”
我没空听她叨叨,满意地回房了。萨梅却不依不饶:“那天晚上你究竟上哪去了?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告诉我……”
天已转亮,花朵嬷嬷在外面敲门的时候恰骨伊还是没有回来,我绕着桌子不停地转圈,萨梅已经问了好几次要不要开门,我急躁地摇摇头,再等等。
她们消停了一会儿,反而变得更加急躁起来,已经开始抬高声音叫大小姐,我生怕再让阿妈听了去,只会把事情闹大。
正踌躇间,恰骨伊已在我面前。
生生不息的天地间,万物瞬息万变。在这白驹过隙,波谲云诡的岁月长河里,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世事不改,人心不变?这不是贪婪,只是害怕,昨日还一同畅饮欢笑的人,却突然间如晨露般消失不见。这让我多多少少感到无处安放的失落。
秦家彻底从京城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处,就连那夜的喜事,也只有少数人表示确实听到过锣鼓鞭炮声,但不清楚内情。大屋一直都在,闲置多年,没人清楚大屋的主人是谁。那晚宾客挤满了大院,喜婆洒了大半条街的糖果,怎会没人知道?我真想捂着脑袋大叫几声。
“七月,跟着我。”阿妈扶着她的贴身丫鬟素心转过身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她穿着一袭淡蓝色洒碎花的旗装,踩着金线云纹绣的月白色高底旗鞋,肩上笼着花锦披肩,如意襟上绣着粉色的桃花。挽高了头髻,坠着一根金色的步摇。
她把我送到马车前便止步了,我奇怪道:“您不去吗?”
她摇摇头:“杜自芳会送你过去,到了皇上那里,要记得花朵嬷嬷教习的礼节,不要乱说话。”
我把抱怨声咽进肚里,早知道你不去,我也不想去,原本想见的皇上想吃的糖葫芦驴打滚都被一场突然消失的婚礼搅得失去了所有的兴致。
路上杜自芳告诉我,虽然阿妈是先太皇太后钦封的外姓格格,和皇上是义兄妹,但却已经十八年没进过宫了。
我抬头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红墙黄瓦、殿宇楼台,高低错落间一瓦一柱都雕梁画栋,置身其中,深觉自身渺小。展眼望去,高高伫立的大殿上挂着一块烫金牌子“乾清宫”,分别用汉文和满文写成,门口的台阶和门廊是用大理石和汉白玉镶嵌而成,用手触摸,冰凉入心。什么样的人才会住在这个用金银财宝铺就而成的宫苑之中?这里虽然宛如仙境,散发着不可僭越的高贵,却也透着渗人心骨的神秘。我只觉得这儿阴冷得很,似处处都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站在两旁的禁卫军都仿佛是石头变成的,个个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微不可察。
我的倒影隐射在泛着微光的汉白玉地板上,就像融入了这个冰冷的异界里。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皇城将布衣百姓隔断在宫门之外,也将多少宫闱中人的希望和自由断送。我站在这座宫城的正中央,一时间心摇神离,有些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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