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十六、视眩眠(2/2)
会怕了“连坐”之说、做事必得更多些仔细小心。心上之人既有此想,刘赫又焉有不管之理?他当即也在府中集齐了仆从,只按郑凌瑶的意思吩咐了下去。
话说刘赫府中有一打更的杂役、那娘子乃是从南地通州流落而来。夫妻俩平日里为人安分守已、处事谨小慎微,府中下人因此给一诨名,称他们作“老实疙瘩”。
“老实疙瘩”听得主子有需、自当尽心尽力。于是那娘子便保举了一人,说她愿自卖自身,并指天发誓那人与他们夫妻一般、亦是一块“老实疙瘩”。刘赫就此不曾犹豫,只让他们将人送去郑凌瑶家中就罢。
冉冉数月已过,刘赫业已将此事淡忘。乃至那日郑凌瑶喜不自胜地与他提及、他都要思忖良久才知她口中所道的“你那田开颜”究竟何人。
那时郑凌瑶形容她是“有些聪颖的意思,于那些方子、草药的,倒是比谁都拿得上手”。又说她身世堪怜--“年轻轻的便成了寡妇,孤身一人拖着个女儿逃到了这里。”
刘赫听罢不免诧异,一为此人姓名怪诞、二为她是孀寡之人、而郑凌瑶居然不忌?他问郑凌瑶可曾探明了此人的来历底细--若曾为营妓、来日带进宫去,便是会贻笑大方。不料郑凌瑶颇是不削!她甚至嗤笑道“本就是你府里来的人。你倒嫌弃疑惑起来,可是有装疯卖傻的意思?”
“可是你见过人家?见平头整脸的、又会操琴,且适过人、知道风情,便动了什么心思?若是当真的,不如即刻将她给了你、做个侍妾也是可行!””
见刘赫听罢尴尬之余还有轀怒之意,郑凌瑶就收起了调笑,与刘赫道起了始末。
原来其人真名并不是“田开颜”三字,不过是迫于安危改来暂用的而已。且其间还有“天开眼”的意思--为的就是表一表那冤枉委屈。
郑凌瑶道那田开颜虽只出自寒门小户,然娘家也算充裕殷实、适人前倒还过得悠哉适宜,因此字也识得、曲也唱得、琴也弹得,十里八乡知道她“貌美人健”的也是不少。待等她及笄之后、要寻人家的时候,却是不顺。这般高不成、低不就的拖沓了几年,直至她桃李之年才定下了人家。
她那夫婿算是个微末的浊官,因是死了娘子需要续弦、又想讨个略知情致的,才定了她。她倒是不忌去做填房,因此兴冲冲地适了去、却不想原是适去了活修罗场。
“她那公姥可不就是个修罗王。”郑凌瑶说时甚是气愤,气愤到就如同那人乃是自己,“平日里不许他们夫妻一处,十日里倒有九日要她郎君住在爹娘房里。到她生产那日,听说是个女儿,她公姥居然拖着她郎君转身就走,哪里又顾了她的死活?”
“她的用度都是娘家的,甚至女儿都要送会娘家去养......她那郎君就是个死人模样,因此可说她这孀寡是一直的.....”
“她郎君死在通州军乱,可死了都不罢休!她公姥说原是她妨夫克死的、又说为娶她花了几几之多,要她全还了回去。她不愿再带累娘家,才跟着流民一起到了北地。因是怕她婆家小叔几个能寻到了她,才是改了这么个诨名。”
“她只卖为奴,也不过是为换些钱财来保她女儿一个清白前程.....我若是她、早就一走了之了,那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郑凌瑶说得义愤填膺,刘赫听得心知肚明。他知道她如此动情,却是源于自己母亲--晟王妃于她一贯的轻视、甚至鄙夷。同病相怜之下自然感同身受,然一旦感同身受,便是会丢了心智、失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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