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灵(1/11)
张正初嘴角松弛耷拉的皮肉抽搐了一下, 心头悚然一惊!
下一刻,东南西北四面天际雷电流动,宛若游龙惊起。
看不见的威压顺着傀线扫荡出去, 涟漪般扩开, 无形无状却摧枯拉朽!狂风倾碾而过, 攻城略地,直撞大阵边缘——
轰!
八方同时响起爆裂之声,直穿耳膜。
黄土翻搅, 砂石飞溅!
数百枚埋于土下的阵石被傀线箍住,金光乍现,裂纹瞬间布满石面, 密密麻麻!
加油站背阴处、休息站灯光照不到的角落、荒野路边……那些避人耳目的角落同时出现了这样一幕——
阵石炸裂的瞬间, 负责埋守阵石的各家年轻小辈闷哼一声, 猛地蜷起身体。
“怎么回事?!”
“这傀线哪来的?”
布阵之人跟阵是相连的, 就像傀线和傀师灵神相通一样。
大阵受到剧烈冲击,就像有人甩着带电光的长鞭,狠狠抽在他们的神经上!
那些资历尚浅、不够能耐承受的人,甚至连声音都没能发出,就痛得跪了地。
***
阵眼之上, 同样是一片躁动。
张碧灵他们那些随行而来的人高下不一,有些还强撑着, 有些直接踉跄两步, 弯下了腰。
负责坐镇的各家家主脸色纷纷变得难看起来。
年纪最长的罗家家主须发皆白,身量清瘦如风中芦苇。他在巨震中晃了晃身形, 脚底碾着地面微移寸许, 重重朝下踩去。
他稳住的刹那, 方圆百里内所有被翻搅出来的阵石忽然止住了碎裂之势, 在泥沙之中颤动。
这一下并不轻松。
准确而言,是非常艰难。
他年已逾百,修习阵法整整九十年,这种半途再补一记的事做得不多,也不算少。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耗费力气。强压阵石的时候,咬紧的牙关里甚至有几丝血腥味。
那是两种力量对撞的结果,他居然占了下风!
***
旷野中。
那些布阵人瞬间衰弱下去的反应顺着傀线传递过来,被闻时隐隐感知到。乌乌泱泱百来人,唯独没有张正初……
他镇于阵眼中心,两方与身后人群环绕。占的是最重要的位置,却在承受破阵之力时,微妙地挪移了毫厘。
那点区别肉眼根本不可见,反倒是破阵的闻时感受最为直接。
如果说之前关于周煦幼年所见的场景还是猜测,那张正初此时的举动几乎佐证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私、怯懦、阴险狭隘。
这样的人,干出那种借百十笼涡和万千无辜饲养自己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为什么是这种人?”
闻时手指上缠着直指八方的傀线,在强劲灵神的凝控下,寒芒毕露,削铁如泥,是最锋利的刃口。来自于各种人的抵抗和痛楚就顺着这些冰冷的长线传递过来,涌入灵相和识海。
他可以感知到那些人最细微的情绪。
“为什么偏偏是这种人……”
偏偏是这种人,千年之后站在如此高位,指使着百千人循着他描画的轨迹往前走,让别人消耗他该消耗的,别人承受他该承受的,他却站在人群正中,安然无恙。
“他凭什么?”闻时的问话压在喉咙底,沉闷中透着隐隐待发的怒意。
“凭他心安理得,凭那些你知道但永远也不会去做的事。”
谢问也看着那边,嗓音如深林间拂过的晚风。他在风里半眯着眸,这个动作使他眼尾微弯,看上去就像含着笑意评述与他无干的事情,以及与他无干的人。
可事实上,数丈之外站着的,是应该恭称他一句“祖师爷”却从未有人这样叫过的后世徒孙。他们用着他教授的那些能耐,说着他流传下来的话语,做着他引领的那些事,却在一些人孜孜不倦的歪曲描画之下,将他划在对立面。
而上一次这样人群齐聚,还是他被封印的那一日。
人也好,事也好,哪样都与他瓜葛连天,放在常人身上说一句深仇大恨也不为过。
他却并没有多看张正初一眼,而是对闻时说:“凭你感觉到那些布阵小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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